“ZM直播間都崩了您還堅持著呢?”
“考慮到了,否則沒必要說前麵那些話。我隻是以為,你應該會看到有關的會議記錄。”
“什麼會議?什麼記錄?”
“就是上個月我跑到中太平洋開的那一場……”
沒等羅南說完,龍七已經舉手投降,他瞥了一眼直播間裏頃刻刷屏的長長“噫”字,代替一堆受到傷害的可憐人發聲:
“羅教授,您是不是對您的江湖地位,還有這個權限社會有什麼誤解?”
“是嗎?我還以為全球普查的消息出來,整個裏世界都明白前因後果了呢。”
羅南微微笑著,並沒有不好意思:“看上去還是選擇性的放風啊。這就很人工選擇了……不過和我理解的這個世界,也能對應起來。”
“……”
羅南說這話不打緊,就是不知道會有多少高高在上的超凡種們,覺得背心刺撓、坐立不安。
龍七已經後悔自己嘴碎了,這原本就不是他應該摻合的層次。他現在最想做也最該做的就是閉嘴,迅速退到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去……
可是,羅南視線已經鎖定了他,看似沒什麼情緒,卻足以讓龍七立刻明白,他當下的定位。
縱有千般不願,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捧哏:“那,羅教授你眼裏麵的世界,是個啥樣呢?”
羅南仍然微笑:“糟糕的、畸形的、遭到非自然手段幹預的培養皿,大概就是這樣吧。”
“……”
龍七再一次無以為繼,倒是直播間裏有人呼應。
血妖:“喂喂,不要因為都是裏世界圈子的,就不顧及大家的承受力啊!”
鏽蝕者:“我沒覺得哪兒說的不對。”
鐵血:“不過就是‘我沒有錯,錯的是全世界’的套路。”
耿耿:“可惡,不進入牌組連開會的資格都沒有嗎?”
血妖:“我怎麼聽說某人是因為座次問題拒絕的?”
耿耿:“會議紀要發我一份!”
羅南的立論奪人眼球,幾位超凡種的討論讓人目不暇接,絕大多數觀眾則是進入了懵逼狀態。
他們好像是跳級了,接收到了本不屬於他們這個層次應該觸碰的信息……
呸!
都是裏世界的成員,都是十萬裏挑一的精英,站在人類進化最上層的人物,有什麼不能看?不能聽?不能承受?
就算羅南的言論高度偏激又怎麼樣?難道他們還沒有最基本的辨別能力嗎?
“開課!開課!開課!”
反應過來的觀眾們,在直播間裏刷出了唯恐天下不亂的密集彈幕,就連幾位超凡種的版聊都給衝下去了。
也在此時,直播鏡頭呈現的貨艙裏的人們,差不多都是微微失色。當然,這些人裏麵,除了龍七,都不是因為直播間裏的氛圍,而是受驚於發生在他們周邊的、整個船體似乎都在扭曲撕裂的呻吟聲。
貨艙外麵,沉重慌亂的腳步聲衝過來,還沒有見到人,那邊就撕著嗓子在喊:
“那些骨頭,正把船往下拽……”
這個勇氣可嘉的船員,衝到了貨艙門口,看到了裏麵木然而立的各色人等,後麵的話驟然就卡了殼。
大約是因為,羅南往他那邊瞥了一眼?
不等現場還有直播間裏的人做出反應,羅南又開口:
“在這個世界裏,普通人到能力者,能力者到更高層,兩個躍升通道都是擰巴的——其實是一個通道,隻是這裏麵多了個巨大的‘瘤子’。
“不正常的發端、不應該有的末端、嚴重畸形的中端,把這個世界,至少是世界上的人群,扭成了三截。
“姑且不論其他,這種畸形的、越來越趨向無序的結構,每天窩在眼前,就讓人忍不住火大。”
這不是講課,隻是觀念乃至情緒的表達。
下一秒,刺耳的“吱啞”聲響起,似乎與羅南相呼應,貨艙乃至於整個船體,都在金屬結構扭曲的噪聲裏,猛然向下一挫,又與海麵相激,起伏不休——起碼在艙內,人們的感覺大略如此。
現場的能力者還好些,隻是普通人的宋總和那個船員,都穩不住身形。船員直接滾進了貨艙,宋總則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把著冷藏櫃的把手,愈發地麵無人色。
受到這種無形的壓迫力量作用,貨艙本身變形不說,人們身邊那幾個已經敞開的冷藏櫃,看似堅固可靠的箱體,也是扭曲得厲害。
有的直接壓扁一截,有的則是中段膨脹,一下子撐開了空間,卻也讓摞起來的箱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可能塌落下來。
事實上,部分隻經過簡單處理的凍肉,已經被這突兀的壓力強擠出來,裹著冰塊血水,“咣啷啷”灑了一地,差點兒把宋總給埋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