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洄行’根本沒有能力也沒資格,涉足到這種層麵的博弈中去。”
“那就是高會長可以?”
“純個人看法,我倒覺得高會長與夏城相性不合。”
“……”
文慧蘭的坦率態度,才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問題是態度坦率,立場卻是模糊掉了。
剪紙忍不住在群裏發問:“她真是高文福的代理人嗎?”
“如假包換。”負責聯絡的竹竿背書。
“那這話說得……”
“大客戶業務,銷售要做的,首先就是要讓大客戶認可她這個人,然後才輪得到產品。”謝俊平陰陽語水平明顯提升。
不在現場的章魚很好奇:“羅老板很認可她嗎?”
“至少很想讓她多說話。”
謝俊平留言剛出手,討論現場,羅南就拍起巴掌。此時他一隻手戴著護甲,另一隻手還空著,聲音就有點兒怪,但無傷大雅。
“很精彩。”
文慧蘭就垂首應答:“您過譽了。”
“不,我很受啟發。我就從來沒有從分會模式,還有成本方麵考慮過問題。大概是之前自己做項目,我姐支持得太到位,幾乎沒有為錢發愁的緣故。好不容易等到開始發愁了,還沒來得及多在腦子裏加根弦兒,又進到分會裏麵來——真以為世界上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呢。”
羅南隨口自嘲,卻沒人附和。
誰都知道,真正的主題,才剛剛開始。
羅南卻並沒有再搞一回長篇大論的意思,他說得也很直白:“唯一可惜的是,文女士講得固然好,卻還是沒有觸及到我感興趣的點……我隻能多問幾句,以文女士對周邊形勢的精到掌握,想來答案都是現成的。”
文慧蘭微怔,垂眸應一句“不敢當”。
羅南搖頭而笑:“這可不行!文女士,你不能教育我們的時候,滔滔不絕;等我們提問的時候,就推三阻四。”
文慧蘭又道“不敢”。
一字之差,氣氛就已大不一樣。
“哎呦,這是設套呢?”謝俊平又在群裏發了一句,這次仍無人回應。
因為羅南沒有再給文慧蘭調整的時間,直接發問:“第一個,從泰西公司那些人的審訊結果看,‘洄行’在夏城的供貨渠道已經比較穩定了。我想知道,這裏麵的利潤大頭,來自於裏世界的能力者,還是世俗社會的普通人?”
在羅南的目光下,文慧蘭一直都沒有再抬頭,目視地麵,回答前有半秒的空置,發音卻幹脆利落:
“……普通人。”
“我靠,犀利!”
謝俊平在群裏麵發言慣了,實在是管不住手,但羅南這一問,也確實有當頭棒喝之能!
剪紙也恍然大悟:“夏城模式你妹啊!差點兒就讓她帶溝裏去了!一千人的生意,和兩億人的生意,特麼地怎麼比?”
這完全是另一種思路。
也許“一千對兩億”這種形容不夠精確,真正有意識去消費走私物品的,仍然是少數。
但走私貨這玩意兒,一麵是特殊、高價的稀罕物件兒;另一麵就是普通、低成本的大批量消耗品——可能是為了逃避關稅,也可能是因為質量問題。
稀罕物件當然是麵向特殊人群;消耗品則必然是指向普羅大眾。而後者則有太多種可能,通過各類分銷渠道,包裝成正規商品,進入千家萬戶。
這個市場,可就大了去了。
雖說沒有證據表明,“洄行”經營這方麵的業務,感覺格調上不太匹配;今天被抓包的泰西公司,更與此毫不相幹……
可羅南問出來,文慧蘭不也承認了嗎?
朋友群裏還在震動,羅南緊跟著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這部分貨,什麼占大頭?”
“畸變物產。”
“確切一點。”
文慧蘭似乎是調整一下呼吸,語氣依然平靜:“主要是食品和營養品類。以遊民文化為賣點的畸變種肉幹、骨粉、草藥……”
謝俊平直接就在現場問了:“這些東西和能力者消費的差不多啊!咱們分會的平價營養餐,不都是這些玩意兒?”
剪紙試圖解析:“貨真價實和水裏摻酒的差別吧?”
翟工是個精細人,對工業化生產也有了解:“分會的營養餐原料,都要經過無害化處理,在保留營養價值的同時,杜絕基因汙染的可能性。這種無害化生產線在夏城隻有一條,好像還要經過靈波網的加持控製,過程複雜又昂貴,成本相當……”
說到這兒,翟工忽地想到了什麼,驟然卡殼。
也在此時,羅南對文慧蘭發出第三問:“你們在夏城大發利市這幾年,有沒有統計過,夏城‘髒人’的數量增加了多少?這些增量,與這條線上的提供的貨物,是否存在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