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過晌午,右相府邸。
“夫人的意思那卷軸上寫了咱們在外所有的財產?”右相眉頭緊皺,他的確有很多私產,但那些財產也就是當初他向成目天投誠時露出過一些,其他的並沒有任何人知道。
“全部。”富娥的神色不必他放鬆多少,她在外放債的那部分,也被巾幗社查了出來,這事兒若是公開,她的小金庫就藏不住了。
“這個巾幗社的蓮湄,先前把京師裏所有的糧食都買了收進國庫,她的人脈怕比三皇子都要多。”右相煩躁的揉了揉額頭,自己一直是追隨成目天的,誰曾想一個成釋天回來,卻讓端漠的形勢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老爺,若是如此,我們可是要追隨……”富娥話沒有說完,她還記得祭祀時的李素素,她的確很有皇後的風采,保不齊日後她真的會坐在那個位置上。
“錢,沒有誰不想要。”
“那……妾身這就過去示好,老爺看看給多少合適,她們曉得咱們的家底,拿的少了不成,太多又顯得咱們心急。”對於前朝的那些事,富娥雖然也曉得,但她的心思明顯都放在了錢上。
“你看著辦吧。”右相想了想,說:“這裏麵必然是有貓膩的,但這也是個投誠的好機會,畢竟皇後的地位總是要高於閔妃,這會兒投誠,也不見得是個錯。”
原本隻是說錢,富娥倒還沒有壓力,可說到投誠,她卻退縮了。
“老爺,這麼久以來你都支持二皇子,突然倒戈不大好吧。”
右相挑眉看看她,嗬嗬笑著,說:“我?老夫不改初衷。”
“那……”快二十年的夫妻,富娥還是不清楚右相的想法,總覺著他心裏藏著的自己連個邊兒都沒有看到。
“這事兒自然是你見錢眼開,擅自做主,拿了家裏的財產去入股,至於這其他的事兒麼,自然同老夫無關。”右相狹促的笑著,看著有些尷尬的富娥,她有多貪財,自己豈會不清楚。
“但若仍是二皇子得到大統,這事兒豈不仍是個汙點?”
“豈會。”
富娥看著成竹在胸的右相,不曉得說什麼好。這便是差距吧?明明是在交談,卻不曉得他說的是什麼,更不曉得他在想什麼,分明是自己的夫,卻似乎隔著整個天地,已經過去快二十年,卻仍舊摸不透這個人,看不清楚他的一舉一動。
“這事兒便這麼辦吧,咱們的兒子如今在北麵治理蝗災,辛苦一場,功績卻要給三皇子,分明是討好三皇子的行為不是?這一件事,便讓我和二皇子有了嫌隙。”右相看著富娥失落的臉,決心還是跟她說清楚些好,畢竟是夫妻,許多事還是要說透了,才可以讓她做自己的助力,不拖後腿。
“輝兒在家書裏說過,蝗災即將平複,這就可以回來了,但三皇子仍在京師未曾離開,這功績,又怎麼能算在他頭上。”說到這個,富娥就有氣,自己的兒子在北麵辛辛苦苦吃不飽睡不暖,到最後落下的卻不是他的名聲,這事兒實在是窩火。
“三皇子在回程時迎上去便足夠。”右相不想多說,君臣便是君臣,臣子做的一切不過是為君鋪路罷了。
“老爺,這事兒還是不參與的好。二皇子若已經同你有了嫌隙,這錢不如不要。”富娥想了想,倒寧可放棄這筆錢,畢竟錢財可以再賺,若是跟錯了皇子,命都不見得有。
“這話你反而說錯了。”右相有些煩了,如此愚鈍的女人自己究竟為何和她相伴這麼久?他頓了頓,繼續說:“想當初我執意阻撓二皇子去漠北,為的是讓他去西越征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了此時,咱們也的確該想想退路了。”
在他心裏,努力幾十年打下江山的成目天,已經不如剛回國便有如此作為的成釋天。那個蓮湄說是引薦,明眼人都看的出她和成釋天早就相識,是旁人拉攏不去的。
“老爺,那左相那裏該如何是好?他一開始就追隨三皇子,咱們過去卻也不是個事,總還是有些尷尬。”左右相不合在端漠並不是什麼新聞,而左相跟隨著成釋天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老爺這會兒過去,既不能得到左相一樣的地位,也得不到左相原本就有的那些跟隨者。
“一朝天子一朝臣,日後如何,日後再說吧。今時今日你要做的,不過是偷偷去入股一件,做,便要做好,莫要讓老夫失望。”右相已經不想跟她多說,總覺得她自作聰明的厲害,這種眾所周知的話由她說出來,反倒讓他煩躁。
“是,老爺。”富娥雖然不聰明,卻懂得察言觀色,右相已經惱了,她也不想多留,行過禮就往外退出去,按他的說法,拿著錢去找李素素投誠去了。
隻是這錢數……的確讓她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