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說著這話,視線卻是看著文時雨,火辣辣的眼神裏充滿了敵意,似是深知二人關係匪淺。
文時雨皺眉,滿朝皆知,成釋天這個太子朝不保夕,怎麼會有人想要把賭注壓到他身上?!又或是……
她微微側目,隻見李素素愣了一瞬,隨即麵色露出幾分不虞,想來是因為這句話,心中對成釋天生了些微嫌隙。
不需要多,隻要一點點就足夠了。
當他兩兄弟,聯手鬥倒成目天時,便是自相猜忌殘殺之日。
她不得不出來,為成釋天說上兩句:“敢問姑娘是哪家閨秀?怎麼如此言行無狀!此事必將稟報皇後,令令尊好好管教姑娘。”
時雨言辭犀利,可是那人卻完全不怕。她揚起下巴,像隻高傲的小孔雀,冷哼道:“不用嚇唬我,我科爾娜才不怕你呢!皇姑父才舍不得讓你們這些壞女人處罰我呢!”
科爾娜?
時雨不解地看向秋綿,秋綿立刻上前小聲介紹道:“回稟二皇子妃,時雨掌印,這位小姐乃是已故宸妃阿依達的侄女,當朝工部尚書海?諄哥兒的大千金。”
那不是皇後殿下迄今依舊恨到骨子的宿敵的親人嗎?
當年阿依達嫁入端漠以後,仗著成伽羅的寵愛,舉兵支持西越的親哥哥諄哥兒謀奪皇位,卻不想這時皇後金潯歸來,讓他們兄妹的計劃功虧一簣。
諄哥兒這位原本西越最有資格問鼎的皇子,從此隻能舉家流落端漠。而且自從宸妃死後,他們就一直跟成目天的母妃交好,沒少給皇後和成毗天使絆子。
難道,諄哥兒腦子進水,突然覺悟,想抱皇後的大腿?
李素素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科爾娜姑娘,你,你父親知道,你想嫁給太子嗎?”
“當然知道了!”少女大聲說道,看起來底氣十足。
不知為何,時雨卻覺得她有幾分心虛,於是有些狹促地問她:“那,令尊支持你嫁給太子嗎?”
果不其然。
科爾娜立刻漲紅了臉,可是又不甘心在時雨麵前示弱,故作猖狂地叫囂道:“我,我父親早晚會支持我的!我們草原的兒女,從來敢愛敢恨,才不像你們中原的女子,明明喜歡,卻總是不甘不脆。”
這話聽得時雨直笑。
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刁蠻孩子,她懶得同她計較。李素素也不想與她歪纏,於是轉身吩咐秋綿去準備大會。
可是誰曾想,李素素的話還未說完,科爾娜忽然出手,擊向秋綿的後背。秋綿雖有察覺,卻礙著身前就是李素素,不敢躲避,生生受了這一擊。
尺長的匕首深深地紮進了少女的背中,一片血色,迅速洇染了秋葉黃色的騎馬裝。
時雨的瞳孔,瞬間暴縮成針:“大膽,你怎敢在皇子妃麵前亮刃傷人!”
科爾娜卻毫不在乎,她狠狠一拽,將匕首從秋綿的背上,拔了出來,而後神色倨傲地看向時雨:“你這奴才好不知禮,主子肯邀請你,參加丹妲拉,和主子比賽,是你的榮耀,你竟敢拒絕。你看,現在這個賤奴已經沒法比賽了,你——”
“啪——”
她的話還沒說完,時雨已經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科爾娜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個膽子,竟被打愣了,好一會,才捂著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你……”
“啪——”
又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時雨冷冷地看著她:“這第一掌,教訓你在我家皇妃麵前猖狂無狀,毫無規矩;這第二掌,打你自視不清,混淆身份。姑娘的父母,難道沒教過你,所有端漠子民,皆是皇家奴仆。奴婢侍奉二皇子妃,你又算是奴婢哪門子主子。還是,你有什麼野心?”
頓了下,她笑著,摸了摸科爾娜的臉蛋:“不過,我會和你比賽。我會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騎術,讓你敗得心服口服。”
說完,時雨斂起笑,攙扶起秋綿,命人帶去帳篷中醫治。
科爾娜想怒,卻又不敢再說,於是灰溜溜地走了。
李素素憂心地看著時雨,她病才好,就去參加馬賽,真的沒問題嗎。
時雨點點頭,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她就不相信,這群總是嚷著豪爽卻從來沒上過戰場的女人,能跟她這個前世在馬背上征伐十多年的人,相提並論。
隨著侍女去帳中,換了件荷葉碧色的騎馬服,長長的頭發,也挽成了馬尾。一身幹淨利落的裝扮,讓周圍的人眼前一亮,隻是那件衣服的顏色,略顯素淡,在茫茫草原上一站,竟有種毫不起眼的感覺。
李素素不解,她為何選了這樣一套衣服。這種大會,本就不應低調。
文時雨莞爾一笑。前世她帶軍打仗,殘酷的征戰告訴她,滿目蒼翠中,穿綠色衣服的人,被暗算的幾率,要低的多了。
她可不認為,被折了黑夫人、富娥夫人兩員大將,對方會隻是派個魯直的千金來鬧一下這麼簡單。
恐怕也就布好了種種陰謀,等著她往裏麵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