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怎麼這會兒來了?”成釋天鑽進馬車,卻故意側臉對著時雨,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他這樣時雨怎麼會發現不了,直接過去捏著他的臉扭了過來,卻發現他眼下一片烏黑,顴骨上也有傷痕。時雨的怒氣立刻就騰了起來,她咬牙切齒的問:“你臉怎麼了?誰打的?吳坤?他好大的膽子,大皇子都敢打,還真是找死。”
“沒事,這仇我會報的,隻是不是現在。”成釋天拉住時雨的手輕輕的攥住,安撫她一樣柔聲說:“時雨,此事你千萬不要插手,我自己可以處理,你插手會牽扯到你身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懂麼?”
“若你肯,我自然不會插手,可我曉得你生性綿軟,遇事寧可忍著亦不肯報仇,我便是太清楚你這樣的性子,才會一直替你出頭,釋天,我亦是想你好,不想你受半點委屈。”時雨看著他的臉,動容的說出這些話。她是真的難過,無論自己當他是棋子或是盟友,他都是自己身邊的那個小傻子,緊緊的跟在身後傻笑。是她的,誰都不能欺辱。
“不會了。”成釋天笑著說完,怕時雨再繼續,急忙扯開話題,說:“你怎麼這會兒來了?是想我了麼?”
“瞎扯什麼!”時雨嗔怪的瞪他一眼,順著他的心意換了話題,說:“我聽說皇上讓你算軍餉是麼?我和蓮湄在這兒已經紮穩了腳跟,你把那些東西都拿來給我,我讓蓮湄尋幾個人去幫你算出來,順勢在找幾個商人,看看端漠這會兒的物價如何。你把事情做的越齊全,皇上他們找你麻煩的機會便越小。”
成釋天愣了愣,尷尬的笑笑說:“這些我自己……”
時雨直接抬手捂住他的嘴,堵住他所有的話,說:“我說了,見不得你受半點委屈,你不肯我替你報仇,那麼軍餉的事兒就該我來做。成釋天,莫要讓我覺得你跟我生疏,曉得麼?”
“嗯。”成釋天點點頭,慢慢的把時雨的手拉下來,說:“那你準備做什麼?”
“你臉上的這些傷不方便見人,今日就先讓蓮湄把人送來整理賬目,等你這些傷看不著了,咱們再去找商人看看物價等等,算算軍餉裏的虧空。”時雨沒有把手抽出來,這會兒的成釋天很是挫敗,更何況她來也是想替他分擔不讓他去找金潯,不讓他被拒絕傷心。
巾幗社在端漠雖然不過幾個月,卻因為在這裏的閨秀同原先就有的眼線,以極快的速度壯大起來,雖然看似一個小小的繡房,但這裏牽扯到的幹係,卻已經遍布端漠的大小城鎮。從酒肆到糧行,從客棧到票號,各行各業巾幗社都有涉足,而這樣的速度,是成釋天始料未及的。
所以當他第三天被時雨叫去巾幗社,看到那些賬目時,他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就好了麼?”他看著手裏整理出來的賬目,驚愕的看著時雨,問:“如此多的賬目,糧草,盔甲,兵器,馬匹,都在這裏了?”他一遍遍的翻看賬目,驚訝到無以複加。
“嗯,好了,你也不用出麵去找那些商人了,蓮湄這兒也已經弄好了。”時雨從那一堆賬目裏抽出一本,說:“你往西越這一路,這幾嫁糧行你可以隨意取,這是同巾幗社有往來的商號。”
“是呢,大皇子,如今軍餉是不用愁的了,往後你也無需顧忌。”蓮湄柔柔笑著,抱過來一個箱子遞給他,說:“這裏是賬目,大皇子若有需要可以查看。”
“不必了,多謝。”成釋天沒有接過箱子,在他看來這一切已經很不可思議,何況他對時雨十分信任,她能給自己,這裏麵就絕無貓膩。
“林將軍哪裏靠得住吧?”時雨見他不接,也不強求,笑著繼續說:“武將有林將軍,後援有巾幗社,釋天,往後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再不用顧忌其他人。你要把西征變成你立足的手段,而不是讓他人利用這個機會毀了你已有的根基。你要記住,跟在你身後的所有人,不僅是你的後盾,更需要你來維護我們的一切,包括性命。”
成釋天神色嚴肅的回答:“嗯,我曉得,時雨我不會辜負你。”
“不僅是我,釋天你要明白,這裏麵牽扯的不僅是你我,所有人,包括巾幗社裏的所有人,這會兒性命都係在你身上了,我們會竭盡全力幫你,但你再不能退縮了,你明白麼?”時雨對他被吳坤打這件事難以釋懷,便用所有人的性命來威脅他。
“時雨,我清楚,我說過我會自己報仇,我並非怕事隻是不想將你牽扯進來罷了。”成釋天無力的歎了口氣,自己在時雨麵前的確一直都唯唯諾諾,怕也是因此才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吧。
“好。”時雨點點頭,卻沒有表示信服,畢竟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