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成。”成釋天真的是個憨厚的傻孩子,他哪兒想的到成目天這麼快就會算計自己,何況他這會兒還沉浸在見到親生父母的喜悅之中,所以含糊的回答了他。
“還成是成,還是不成?皇兄,你在大冶學的如此模棱兩可麼?”這種態度也是成伽羅嫌棄的,成目天太了解自己父皇的喜歡,幾乎是每一句都切中要害,“果然是山河以南的人啊,做事總是沒有端漠人幹脆利落。”
時雨皺了皺眉頭,去看上座上的兩個人,他們就像沒聽到一樣毫不在意。這會兒還是有大冶人的,這樣說是想給李素素下馬威麼?
“還成是一種謙稱,我初來乍到自然不好妄自稱大,你無論問我什麼,我都不會說好,這和大冶端漠無關,這是一種理解。二弟,這個道理你是懂的吧?”成釋天扭過頭對著他笑,但這種笑容就已經不再是剛剛的那份憨傻了。
“自家兄弟又何必用謙稱,皇兄你實在是見外了,難不成,你對大冶的皇族會更加熱情一些麼?”成目天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接著說:“這也難怪,皇兄在大冶二十多年,同大冶皇族更親近也是應當。”
“怎麼,二皇子覺得不該親近麼?”李素素突兀的開口,她的聲音甚至壓過了那些歌舞聲:“我們大冶人待人接物禮數都很周到,尤其是在宴席之上,絕不會抓著別人不放,問個沒完。二皇子,你說是不是?”
“禮數周到自然應該,但弟妹這會兒反駁我就不大好了吧。好歹我也是你的皇兄不是?”成目天笑笑,卻把頭扭到成毗天哪兒,說:“三皇弟,你娶了含山公主這樣的女子,往後可有的受了。”
“二皇兄這話就說錯了。”成毗天腆著臉嘻嘻哈哈的笑著,含情脈脈的看一眼素素,再次開口時又強調了成目天的身份,笑著說:“二皇兄,我自然是覺著素素這樣的性格讓我喜歡,才會求親的,各有所愛罷了,我們之間的樂趣,二皇兄又怎麼會明白。”
成目天在聽到一遍又一遍的二皇兄時,臉上的溫文爾雅的確有一點兒破裂,但他還是穩住了自己,說:“這是自然,你們之間的樂趣我是管不著的。”說完,他又把目光放在了成釋天身上,笑著問:“皇兄,你覺著我們幾個兄弟親切些,還是大冶的皇子更親切?”
時雨眉頭皺的更緊,他們幾個說話的聲音並不小,但是在座的所以人,無論大臣還是帝王,無論皇帝皇後還是林將軍,都沒有一個出來說一句話打一個岔,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們的爭鬥,在看他們之中贏的會是誰。
這才是宮宴中真正的表演,那些舞蹈一類都隻是這時的陪襯罷了。
“若說血緣,自然是端漠最深,若說輕易,大冶於我有養育之恩,二弟,很多事兒不見得非得爭出一個輸贏,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自己過的開心,再無愧於天地就足夠了不是?”成釋天也知道這是陷阱,他怎麼說都是錯,端漠好,便是無情無義不顧養育之恩,大冶好,便是吃裏扒外。所以幹脆哪個都好,哪個都不好就成了。
“皇兄倒是個豁達的人。”成目天笑了笑,再不說什麼,若是尋常人家成釋天的回答並沒有錯,但在這裏他的回答就成了退讓。
一個隻會退讓不曉得迎難而上的皇子,不會讓成伽羅喜歡,即使是嫡長子,怕也不一定會得到皇位。中庸之道要在得了皇位後才奉行,這會兒隻會讓人看不起。他成釋天不曉得這個道理,實在是可惜之極。
“釋天,你的性子太軟,的確不像端漠人。”成伽羅突然開口,像是對一切爭執下結論一樣,說:“這些年在大冶委屈你了,無論我們對外如何去說,你都是為了兩國和平而待在大冶的質子。如今回來,朕一定會補償你的。”
“是啊,釋天,母後也不會虧欠你的。”金潯的臉上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嫌棄,卻在成伽羅開口之後,突然就變換成一張熱絡的臉,這演技,簡直出神入化,“你想要什麼就告訴母後,母後必定滿足你。”
“隻要父皇母後身體安康,兒臣別無所求。”成釋天站起來,對著主座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唉。
時雨輕輕的歎了口氣,成釋天是真的沒有看懂這裏麵的貓膩。端漠人更喜歡直爽的人,他這樣的含蓄在大冶或許有用,但在端漠就隻能讓所有人以為他不戰而敗。這一點他是真的做錯了,也不曉得那個林將軍是怎麼教的他這一切,竟然讓他犯了這樣大的錯誤。
隻能希望他過幾日正常後,來和自己商議一下了,要麼自己和他在端漠的路都不會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