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父皇為兒臣與文將軍之女文時雨賜婚。”
李隆琰跪在禦書房裏,再次重申這句話。
“男女之間,勉強不得。”
皇上看著地上已經跪了很久的李隆琰,卻仍舊回了這句話。
“請父皇為兒臣與文將軍之女文時雨賜婚。”李隆琰卻動也不動,好似沒有聽到皇上的話一樣,仍舊是同一個姿勢,重複著同一句話。
從下朝開始他就跪在這裏,到現在也有四五個時辰了吧,禦書房裏人來人往毫不避諱,太監們從驚愕到麻木,而皇上卻一直不肯改口,如何也不願意賜婚。
“你這孩子,從小就倔強,小時候朕為你們幾個皇子尋師傅,隆昌也好,隆盛也罷,都是草草學了就算,唯獨你,天天紮馬一個時辰,那會兒朕心裏就想,你這般有耐性的人,是最適合這皇位的。”皇上看著空蕩蕩的禦書房,看著緊閉的屋門,心裏莫名的失落。自己的子嗣不旺,已成年的皇子也不多,能有作為,有擔當,可以讓國家興旺的,更是寥寥無幾。可惜,這寥寥無幾的幾個皇子還在互相爭鬥,最後,硬是隻剩下了一個,而這唯一的一個,卻為了女人在這裏跪求自己賜婚。心裏還是失望的,卻又苦於沒有其他皇子,有些受製於他的無奈。
“時雨會是很好的皇後,父皇,你也見過她的手段,有時雨這樣的女子,兒臣自然如虎添翼,統一三國亦不在話下。”李隆琰知道,一統天下,是三個國家皇帝共同的心願。他也知道,如果沒有時雨和她身後勢力的幫助,這個心願的實現,會比現在難很多,所以,他不能放手。
“峻熙啊,父皇知道你心裏有她,也知道你不甘心輸給隆昌,但是人世間唯獨感情不能勉強,這個道理你可明白?”知子莫若父,皇上知道說什麼也沒有用,卻還是決定勸勸他,他語重心長的說:“即使這會兒你利用朕逼她嫁給你,怕也不會善終,這一點,想必你也明白。要麼便是隆昌回端漠後穩固根基舉兵來搶她,要麼便是她在大冶之內擾國不寧生,無論哪一種,都會毀了大冶的百年基業。縱使你可以壓製他們,讓他們無法舉兵,或控製文時雨讓她再不能謀劃,她也會鬱鬱而終。峻熙,你為自己一己私欲,要害死這兩個人,甚至可能害死千萬百姓,你,還能擔國君的重任麼?”
“父皇的意思,兒臣若執意娶時雨,皇位就不會傳給兒臣?”李隆琰抬頭,正視這個一身明黃的男人,小時候總覺得他高大威嚴的可怕,漸漸長大之後,卻發現他也不過是個人罷了,自己也可以如此高大威嚴,他,並不值得懼怕。
“若朕傳位給你會使生靈塗炭,這皇位又為何要給你?”皇上麵色說不出是好是壞,文時雨的確是個厲害的女人,但再厲害也隻是女人,就如皇後,步步為營也隻是在後宮之中罷了。他的兒卻讓他十分不滿,話已經說成這樣仍不肯改口,不曉得是對皇位不在意,還是不當自己是皇帝。
“父皇,文時雨對兒臣來說並非美人,她是皇後,是可以助兒臣一臂之力的皇後!”李隆琰再三強調,他心裏開始認為,皇上拒不賜婚是為了李隆昌。
“文將軍被參,和你有無關係。”
“有關。”李隆琰毫不掩飾,率土之君莫非王臣,皇上有心要查,片刻就能知道真相。
知情是一回事,他親口承認是另外一回事。皇上突然就有了怒氣,抓起桌上的鎮紙扔了過去,那個鎮紙是隻異獸模樣,有棱有角,從李隆琰額頭劃過去,就帶出了很多血跡。
“那是大臣!!!是朕的大臣!李隆琰,你,你太讓朕失望了!”皇上氣的忍不住發抖,視性命如草芥,這是大忌!“一個帝王,為了一名女子陷害自己的大臣,這就是昏君,是昏君!”
李隆琰不敢出聲,不敢動,更不敢有任何反駁的行為。他或許是最好的太子人選,但他絕對不是唯一的人選。他努力建立起來的一切,包括聲望和朝中的人脈,其他人用幾年的時間來努力,也是可以有的,關鍵是皇上自己的選擇,這個時候他才突然覺得,自己的確過分執拗了。
“去放了文將軍,平息你所做的一切,李隆琰,你太魯莽,朕……”皇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擺了擺手,說:“下去吧,朕,此刻不想看到你。”
“是,兒臣告退。”
有了皇上這番話,當晚文將軍就被放了出來,又賞賜了一些銀兩壓驚,麵子也算是給足了。
文將軍回府,安撫過自己的妻兒後,也已經是將近夜半時分,即使如此,他卻還是打著燈去了時雨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