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冶卷 第二十七章 怒火(1 / 3)

文時雨揚起一抹笑容,卻是不達眼底。將手鬆開,冷冷的看著孫清寒有些吃痛的表情,道:“我如何笑到最後,不勞你掛念!在你的眼裏,我就是一個錯誤。恰巧,在我眼中,你也是!暖色,送姨娘出去。”

說完,文時雨再不看孫清寒,徑自轉身走進了內室。

回到房中,早有丫鬟端上茶點放在桌上。孫清寒伸手端起,啪的一聲砸到地上,喝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沒看見在氣頭上麼,吃什麼吃!”

那丫鬟連忙跪在地上,嚇得不發一言。孫清寒尤不解氣,又踹了她幾腳,見那丫鬟幾乎都要哭出來,喝道:“還不滾出去!礙眼的東西!”

芬兒從門外走進,見狀忙道:“快下去吧。”說著,走到孫清寒身邊,扶著她坐下,又好聲勸道:“小姐何苦生這麼大的氣,平白傷了自己的身子。”

孫清寒恨聲道:“你是沒見她那個張狂的樣子,還沒怎麼著呢,就敢把架子擺到我麵前來了!”

芬兒替孫清寒順著氣,輕聲安慰道:“小姐消消氣,且由她擺去。她再猖狂,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一個未曾及笄的小丫頭,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孫清寒眼珠一轉,抓住芬兒的手,道:“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她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且不說未來怎樣沒人說得準,就算她真有那個福氣,也要看我給不給她這個命去享!”說到這裏,孫清寒的臉上已然換了一副陰冷的模樣。

芬兒微微一愣,繼而擔憂道:“小姐,您想做什麼?”

孫清寒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道:“不做什麼。”

最後一抹夕陽落下,整個天際重新歸於黑暗。

各院的燈籠早已點上,有下人正搬了梯子將燈彩小心翼翼的掛在走廊的簷下。燭光照在匆忙前行的孫清寒臉上,打出明明滅滅的陰影。

還未進院,便聽得裏麵一陣刀劍之聲。孫清寒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走到院門口,抬眼向裏麵望去。

院內種著一株梅樹,有長劍穿過樹梢,帶起一陣花雨。落英繽紛之間,那張頗為英氣的臉漸漸清晰。冬日的夜晚分外寒涼,他卻隻穿了一件單衣。男人很瘦,看起來卻並不弱,反倒有一種豐神俊逸的姿態。隻是劍氣寒芒閃過時,他眼中的寒意卻讓人頓時了然,這個男人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和善。

孫清寒臉上的冷意漸漸緩和,她幾乎有些癡迷的站在門口的燈彩之下,盯著院落中的男人,一言不發。往事如楊花般紛紜開來,她清楚的記得,當年,她便是因那一支劍如虹,動了情,失了心。

收招,劍入鞘。

文伯陽接過下人遞來的毛巾,隨意的將額間的汗抹去。無意間看向門口,便見孫清寒正站在門口。

他微微一愣,頗為詫異道:“你怎麼來了?”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當,補充道:“來了怎麼不進來?”

孫清寒正沉浸在往事裏,一張臉少有的柔和。聽到文伯陽的聲音,霎時清醒了過來。她幾乎是立刻寒下了臉,道:“我來找你談談。”說著,徑自走進了書房。

書房裏懸掛著一幅對子。上聯是:武能叱吒風雲,持劍嘯天。下聯對:文則花鳥怡性,嗜書曉理。這幅對聯上的字跡,上聯蒼勁有力,下聯清雅雋秀,一望便知出自兩人之手,然而看起來不但不覺得突兀,反倒有說不出的和諧。對聯許是有些年月了,紙張雖裱的精美,卻遮掩不住泛黃的痕跡。

孫清寒頓時覺得心中一滯,胸腔裏的湧起陣陣的酸澀,連眼眶都忍不住濕了。

文伯陽走進,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原本平淡無波的眼裏也禁不住泛出一抹柔情,他情不自禁的走過去,握住她的手,皺眉道:“手怎麼這樣涼,你體寒,早年又落了病根,怎麼就不知道注意呢?”說著,鬆開她的手,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她手裏,道:“喝杯熱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