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第十章 上藥(1 / 2)

又到上藥時間。

碧葉戰戰兢兢地捧了藥,跪在床:“三小姐,該換藥了。”

映姚看一眼那黑漆漆的藥粉,立刻被那藥味衝的皺了眉。

“換藥換藥換藥,我究竟還要換多久的藥?!都怪時雨那個賤人!等我好了,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她平日雖猖狂無狀,卻也自知容貌不及非墨、時雨。是以為了蓋過二人風頭,每日都會遣丫鬟收集來當季香氣最鬱的花朵,製成香湯沐浴。而白日裏,則有各種鮮花香囊隨係身側。雖然辛苦,卻也使得她揮手投足之間,自有香氣撲鼻而去。

往昔參加聚會,這周身香氣,沒少為她贏得讚美。

可現在,因著這該死的腿傷,無法沐浴不說,還弄得一身藥臭!

越想越覺得委屈難過,映姚氣急敗壞地捶起床來,直恨不得立刻命人將時雨拖到跟前來挫骨揚灰!

可她現在,卻是沒法拿捏時雨,隻能拿這一屋子丫鬟撒氣。連她的兩個貼身大丫鬟,都被打得臥床不起。

碧葉等了良久,見主子還是再罵,思量再三,隻好咬牙上前,將藥碗擱在一旁的紅木案上,小心翼翼的揭開被子,將白色褻褲拉上膝蓋。

映姚雖看屋內無一處順眼,卻也知道這藥是非上不可,且還要上好,避免落下殘疾。所以,她極度謹慎地盯著丫鬟上藥的動作。

在她的盯梢下,碧葉越發謹慎了,可還是因為藥效的緣故,讓她感到了一絲輕微的刺痛。憋悶了半會兒的鬱氣終於找到了出口,她立時一巴掌扇了過去:“賤蹄子,你故意的是吧?你想讓我變成殘廢是不是?”頓了下,她打量了下碧葉梨花帶雨的臉,小丫鬟顏色生得極好,一雙大眼含露帶怯,俏生生的,好不惹人堪憐,心中更加不悅:“來人,把這個賤蹄子狐狸精拉下去打二十個嘴巴!”

說罷,也不看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瑟瑟發抖的碧葉,隨手一指旁邊的碧薇:“你過來給我上藥。”

碧薇微微斂眸,恭敬上前。去拿豎在藥碗邊的木棍時,長袖滑落,留了兩寸指甲的手指微動,與藥粉同樣顏色的東西掉落進碗裏。她不動聲色地攪動下藥粉,讓兩種藥完全混合到一起,方給映姚塗抹起來。

不知是否因為剛才打了那丫鬟出了氣,難得的,映姚竟是沒再挑刺。而是緩緩躺下身來,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碧薇上好藥,安靜退下。其他人也如釋重負,不敢再留在室內,礙主子的眼。

一時間,隻得映姚一人,躺在榻上思緒紛紛,

她在想五皇子。

玉樹蘭芝,深沉內斂,完美到無可挑剔。

最為重要的是,他是尊貴的皇子!即便嫁與他做妾,她的身份,也與往時大不相同。到那時,她一定會把文時雨和她那個卑賤的娘親狠狠踩在腳下!

不就是一段水袖舞,映姚冷嗤。這五皇子許是見多了宮中舞姬的美輪美奐,暫被文時雨的雕蟲小技所吸引。可是,美貌,男人終究會有厭棄的一天。女兒家要在後宅安身立命,還是要靠溫柔賢淑。

不過……

美目一轉,文映姚開始盤算:

除了府裏妻妾成雲的三皇子李隆顯,其餘皇子都是不錯的選擇啊。如果能得到其中任何一人的青眼……

正在滿心歡喜的思考,如何才能將那些皇家貴子納入羅網,她突然感到膝蓋上有點微微的癢。正是暢想的歡快,也沒有在意,隻伸手隨便撓了一把。

可那隨意一抓,似是隔靴撓癢,輕輕一掠,反而引得癢意更甚。

起初,映姚還能理所當然地因為,傷口恢複時必然有些癢,勉力強忍著。可那癢意,卻越來越甚,一點點酥麻從傷口深處爬出,迅速地向著周圍攻城略地,隻一會,她便覺得,膝蓋上仿佛被成千上萬蚊子咬過,那癢意層層疊加,直癢得渾身打顫,冷汗直冒。

再也無法忍耐,她忍不住伸手去撓了膝蓋的患處。然而,無論怎麼抓撓,那癢意非但不曾緩解,反而大有隨著她的指甲起落,觸動全身的感覺。

她已經顧不得女兒家的形象了,直接把褻褲的褲腿扒起來。

寸長的指甲,猶如鬼爪,用力地,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摳著皮肉,隻恨不能連骨頭都摳了出來。

鮮紅的血,染紅了指根,濺上了白皙的手背,紅透了褻褲膝頭。

指甲縫裏,森森的血漬和碎肉,讓人禁不住懷疑,她會不會就這樣把自己抓死了。

可是還是不解癢。

映姚覺得自己要瘋了!

她尖叫著捧著臉,殷紅的血跡立即染到了她那張算得上美貌的臉上,緊跟著,她覺得,自己的臉都開始癢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她再傻,也知道自己中了別人的詭計。

丫鬟們本怕吵到她睡覺,退到了外間,所以才一時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等聽到喊叫進來了,無不被眼前的情形,嚇到半死。這下,主家定會將她們發賣了。

幾個膽子小的,立刻嚇哭了。

“來人啊!快去,快去請大夫!”然而映姚此刻卻是沒空跟她們計較了,她涕淚橫流地趴在床上,無力地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