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指著的，要他跳下去的地方，正是上一次香薷一不當心踏空之地。
這就還是生氣？
傅東辰心裏暗暗叫苦，卻也是有些歡喜，不管如何，也是比什麼都不說的好，且是讓她出了這樣一口氣也好。
這樣想著，話也就有些悲壯，“香薷，要你真的是讓我跳下去心裏才舒坦，我先把你放下來，我怕傷到了你。”
這是哪跟哪？！
香薷心裏壓根兒都沒有這麼想，她方才已經得知，這個人，在她最狼狽最艱苦的時候，就已經伸出過援手，也見識過當時如此的自己，卻並不覺得如何，她心裏怎麼可能隻有責怪。
正是這以前的謎團都解開，她心裏分外暢快，腦海之中的畫麵也更加清晰，是以才讓傅東辰背著她跳下去。
為的是尋找她上一次沒有尋找到的東西啊，難道這廝領悟錯了。
在背後嘻嘻一樂，“那你背著我，就會受傷？這地方很高嗎？”
傅東辰探頭往下看，此時已經是深秋，衰草離披，這倒是一個山澗，偶爾能見流水，瞧著倒是不甚陡峭，隻不過是上一次來的時候草木蔥蘢，誰沒事做也不會單單跑到這樣的地方下。
聽香薷的話裏有揶揄，他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說到底是自己關心則亂，於是深吸一口氣，“香薷，你抱緊我，閉上眼睛。”
香薷本來就是閉上眼睛的，聽得這話點點頭，卻才發現他是看不到的，趕緊說了句好。
話音未落就感覺一股風撲麵而來，跟上回踏空時候不同，她此時分外心安。
等傅東辰鬆了一口氣，讓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香薷這才張開雙眼，呼吸變得急迫起來。
這個山澗，在枯草之中，有一條小溪般的山水在這流過，蜿蜒不知所終，再抬頭，他們之前呆著的地方，已經在頭頂上了。
香薷定定的往前走，這下麵有些碎石，根本就沒有路，走的就有些踉踉蹌蹌。
傅東辰在身後跟著捏了一把汗，暗暗想著倒不如自己背著她輕鬆，至少不用這般提心吊膽的。
片刻，香薷停了下來，指著麵前那兀自還有些清脆的一叢叢綠葉，“就是這了。”
“是什麼？”
“喜鹹草！”香薷很是肯定。
傅東辰的眼睛就亮了，“你是說？這就是喜鹹草？”
當初要是早一點找到喜鹹草，他們自然彎路就能夠少走一些，但話說回來這並不是他說了算的，要是早一點他回到京中地位怕是更加尷尬，正是韜光養晦的時候，守在這，未嚐不是一種福氣。
何況還有香薷在這。
喜鹹草在這，而那個逃出來的黑子，說的入口在那邊，這一點……
香薷宛若歎息一般，“我就該多想想，上一次踏空的時候，難免有些奇怪，原來不是踏空，是真的要走到這裏。”
兩人相視一笑，至少，這一次算是小有收獲，傅東辰燦然一笑，“找到這個就好，剩下的就交給我便好。”
剩下的？香薷樂得點頭，“不交給你，難道我能去鑽山洞？”
分明這樣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倒讓傅東辰笑又擴大一些。
“我先送你回去，再跟他們過來探探。”傅東辰心裏已經轉過好些主意。
香薷沒有異議，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兩人正要離去，聽得有叮叮當當的聲音從山的另一頭傳來，待凝神去聽，似乎又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多說什麼，依舊朝原路返回。
小八兩人跟他們幾乎是同時到了萬草莊這頭的山上，眼裏也閃過驚喜。
“七姐，你們去哪裏了？黑子說的倒是真的，隻不過我們探著從這進去卻是不能，生怕打草驚蛇。”
就這般迫不及待的在這說起這個來。
四下山嶺，遼闊異常，聲音也不算大，也不怕被人偷聽了去。
香薷點點頭，“這不是好事嗎，怎麼有些不高興？”
小八打眼瞧瞧尋赤那頭，“好事倒是好事，但我們仔細想了想，這三十幾個人，他們從哪裏汲鹵，裏頭可沒有聽見這個，還有這到底有幾個這樣的山洞，又是藏著多少這樣的人，也不會每個地方都像這樣有一個隱藏的山洞通向外頭，這樣查探起來，其不是很艱難。”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何況還有很多地方的山洞，根本就是沒有路進去的。
從鹽場那頭去，也幾乎是不太可能。
老三已經查探了這麼久，雖然那頭已經信任他，但這裏頭這種事情，他卻還是沒有接觸過的。
說到底那朱達也是個小心謹慎之人。
香薷垂首，沉吟片刻，轉而問傅東辰，“我們究竟能不能夠換個想法，譬如不看他們山洞有多少，人有多少，這鹽引有多少總是知曉的吧，然後瞧他們運出去的有多少，這樣大致上也能推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