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隱秘
見她歎息，香兒笑笑，說話聲音又響又脆，“姐，我還見過那糧鋪當家的呢，長得可是俊。”
“什麼年紀？”草兒順著話頭問。
“嗯，瞧著可是小，十三四吧，總是笑嘻嘻的，長得高高瘦瘦，真是精神，以後四妞長大了，可要嫁一個這般好的人。”說著說著又說回來了。
草兒卻道，“那個哪裏就是當家的……”當家的她可知道是老大，也不會是小八，但這話說到一般卻還是頓住了，現今她哪裏還跟那頭有什麼瓜葛，一切都是自作孽。
自作孽，卻也是那個人的甜言蜜語勾引的，紫草咬著後槽牙，恨意越發濃烈。
眼神有些閃爍，對上香兒的問題有些支支吾吾，“我還以為那個就是當家的呢。”
草兒明顯的顧左右言他，“這燉的湯可是好喝，香兒你的手藝又長進了，這倒是不怕，等以後咱們真的沒錢了，你就開個小飯鋪子，就賣之前的那種蓋飯，你跟四妞餓不死了。”
香兒一怔，怎麼會隻剩她跟四妞，好在常常聽見草兒這般說她已經不奇怪了，因為一開始她這麼說的時候，她還以為她生下四妞是迫不得已，終究要回去的，因為瞧著她做的事情都不太簡單，又有這般多的銀子，不說別的，能夠買下自己還能夠買下院子，這兩年更是隻出不進，也沒見捉襟見肘，她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不管如何，以後就讓她守著四妞，她也是願意的。
哪知道，草兒似乎也就是說說，因為要是要走，不會等到四妞都這麼大了才走，不要說走，就連院子都出的少，隻有傍黑的時候偶爾出門，不過一炷香工夫又回來，根本就做不了什麼事情。
一來二去的，香兒自然就習慣了。
“姐，你說啥呢，這湯不是我手藝好了，是裏頭放著好東西呢！可見今日買的是骨頭，要是雞更是好，這是藥鋪子裏的東西。”
“藥材也能燉湯，我們香兒還是個懂醫的？”草兒再次逗趣。
香兒笑笑，“我剛想著說這也是一件新鮮事呢，這萬草堂在咱們鎮子上有分毫，聽說都是龍門鎮萬草莊出來的東西，這補湯裏頭也不知道配有什麼，一小包一小包的放在籃子裏，每次逢集都送上六十六包，還交代怎麼用的，你說這新鮮不新鮮。”
草兒夾菜的手頓了頓，有些微微的顫抖，控製住笑笑，“這般好？”
“可不就是，這還不算，這逢十的時候，第六個去萬草堂抓藥的，還能不收銀子呢！嘖嘖，這樣的大好事情。”香兒說到這，很是感慨，“姐你可知道為啥？我聽那裏頭的小夥計說，因為當家的家裏有個兄弟，排行第六，後來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這萬草堂遍布各個地方，隻求讓那個兄弟知道呢，也好讓他能夠知道回家。”
回家……草兒念叨了這麼個詞，小六到底還是沒有回家，但她相信，遲早有一日小六會回去的，不然他們也不會費盡心思想盡辦法，這樣來找。
草兒幾乎敢肯定這是誰的主意，曾幾何時，那個人也曾勸過自己的，還罵過，最後更是殫盡竭慮的救了自己，但那些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草兒歎息一聲，“真是好福氣。”
一頓飯吃罷，草兒跟香兒說道，“我出去透透氣，你帶著四妞不要亂出門。”
香兒見慣不慣的收拾碗筷，還勸道，“姐，別老趁著外頭收攤的時候再出去啊，改日我們帶著四妞出去逛逛，不上街就是，外頭水都綠了起來，可美。”
沒聽見回音，可見是已經出了門。
“瞧瞧你娘，我們四妞可是不要養成這樣的性子。”
四妞在她手上嘎嘎的笑。
草兒出了門，果真的見外頭已經都散去，白日裏擺攤的地方還是有跡可循的，譬如那賣菜的地方留下一些老幫子，那有雞毛鴨毛的地方自然知道，繞過地方有些血水泥濘的攤位，那是賣肉的，隱隱約約之間，已經點上了油燈的人家，投射出些溫暖的影子。
婦人嘶吼著嗓門，呼喚不聽話的孩子歸家，鋪子裏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是鐵鋪裏多半又接多了活計，要趁著趕工，以免誤了春耕。
一切如此熟悉又陌生……
她也不多停留，頭上照例帶著帷帽，繞進門檻巷。
這裏多半都是那種半掩門的暗娼，完全可以從門口的裝飾看得出哪個是比較能耐的。
比如那門可羅雀地方古舊的，自然就是人老珠黃沒有什麼人願意光顧的，瞧著那門口掛著燈籠，裏頭也香風陣陣的，不用問就知道是門庭若市的了。
此時，這裏也多半的沒有什麼人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