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自己打著哈哈,往樓上去了。
半真半假之間,最是難以分辨。
就在他剛才很有深意的瞧著自己的眼神中,香薷覺得頭有瞬間的暈沉,很快的又自己控製住了。
這般進了灶房裏,也不知道這朱達是個什麼心思,開玩笑嗎?隻有上一回自己裝傻的時候,能夠頂住,也讓他露出馬腳,現今他卻是越發謹慎起來。
香薷自然很想知曉他為什麼叫自己四娘,究竟真的是故人還是類似故人?在她的想法之中,加上之前的反應,她總覺得這裏頭有什麼事情。
但瞧著此時這朱達的樣子,就算真的有舊,也不會是什麼太過愉快的事情,收拾心情。
香薷笑著在那切甜瓜。
隨手雕了好幾種形狀,擺在細白汝窯瓷盤裏,瞧著就可人,卻偏生又在凹凸的地方加上一些蜂蜜,上麵在搭配早就準備好的炸得酥脆的角子。
算得上是開胃的小食。
翹著嘴角,而後開始整治螃蟹。
這些東西,自然都是合乎時令的,而朱達那人太過小心,總是讓身邊的人嚐菜,這才肯入口。
饒是再過狡猾,也不要緊,這些東西,最是不能跟螃蟹一起吃,混在一起吃,可是不妙。
而這些,卻又是查探不出來的。
雖然有那麼一點冒險,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什麼時候又不需要一點冒險呢?他要是吃得多了,這頭暈腦脹要是做了決定或者如何,可是怪不得她的。
香薷這般想著,心裏竟升騰出了一絲快意!不說自己,就是三哥的事情,跟這個人,怕也是總有一日要兵戎相見,何必留情。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小八下來說,這朱達已經悠哉吃了起來,還誇讚呢。
“七姐,這廝竟然說賞菊喝酒吃螃蟹,正是快事,也應景,他已經讓人去尋菊,到時候讓我們上去也喝一杯。”小八笑著說道。
香薷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這正是瞌睡碰上了枕頭,原來還一直擔心這個人謹慎怕是不敢喝酒的,難道是今日興致特別好?
“還說什麼?”
“倒是沒有,隻說憶往昔什麼的,還有就是要上好的黃酒。”小八在一旁補充。
菜一個個的往上擺,而一旁的兩個廚子,也是嘖嘖羨慕,“要說姑娘這才是雅事,咱們再如何,做的也隻是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姑娘這又是瓜又是蜂蜜,又是酒詩的,聽起來就是不吃也是好的。”
香薷笑了,最好還是不要吃,“瞧這話說的,能夠填飽肚子,比什麼都強。”
說著這兩句話,香薷很快的就完成了手頭上的東西,一邊用來燙酒的器具也一一齊備。
而那本來就是用酒蹲的母雞,也在一旁冒著氣泡,香薷交代一聲,“這東西等會再上,還要煮上一陣,等完全沒有酒味了才好。”
他們自然都應承下來,又是一通誇讚,“這不用水單單用著米酒燉爛的雞,還是頭一回吃。”
“可不就是,竟然也慢慢的沒有了酒味,喝著這雞湯也是特別,實在是絕了!也不知道姑娘是怎麼琢磨出來的。”
倒是讓香薷有些不好意思,哪裏是怎麼琢磨出來的,以前吃得多了,吃貨還是很有好處的。
她瞧瞧自己身上,似乎沒有什麼要注意的了,暗笑自己經不得大場麵,竟然也有了一絲慌張之感,就仿佛……以前麵臨大考的時候的狀態一樣,恨不得就跑去茅房之中。
好歹還是忍住了,這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吐了好幾口氣,香薷伸出纖纖玉手,隨意的拎著那酒壇子,就這麼俏麗的往木樓梯上走。
心裏翻滾著無數的想法,上兩步,想著老三的事情,跟著鹽場的那些扯不清楚的糾葛,再往上,又是傅東辰的麵孔,想著他忍辱負重,跟這背後所關聯到的人,而後,便是張家灣的慘狀,那些失去家園的人,那些曾經被挑唆跟躍鯉村作對的事情,還有現今的居無定所,還有吳英光再也無法行走的雙腿,還有……
這些,所有的,都是一筆筆的債,而今,不過是討回來一些利息罷了。
不自覺的,香薷就連腳步都重了一些,恨不得挖開那人的心瞧瞧,究竟是怎麼樣,才能做到如此狠心。
慢慢的,接近了。
香薷一隻手拎著裙子,另一隻手提著酒壇子,繼續往上。
而後,就被一個人叫住了,“香薷,不好了!紫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