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一本正經，慕之偏還遞話頭，“可不知如何害人？”
“太酸了也是會倒牙的！”香薷手一揮。
直把一個喬木氣得說不出話來，其餘的人倒是樂得開懷。
笑著笑著，就連喬木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香薷見他雖然酸腐，心倒是好的，不然上一次自己被脅迫的時候他也不會冒死衝過去抱住黃見南，隻不過這人也實在有些二，出發點還是好的，比如這時候他就不生氣，隻不過是比所有的人都活得簡單一些罷了。
這就開始回答他的問題，“這些皴法可以表現山上的各個地方，比如這皴法也是有講究的，這是有植物的地方，這下邊是土嶺，而這就是屋子，墨色不同，這山脈的高度也不同，氣候也不同，這還是比較大一些的圖，要是畫咱們整個縣裏，這些村落其實就是一個個的小點了，到時候單純的看墨色，就知道哪裏有村莊，哪裏山上是什麼樣子，隻不過我沒有顏料，要是加上赭石藤黃，這些就更加明顯了。”
這才算是回答完，見他們兩完全呆住。
就知道說這些很是枯燥。
沒有想到慕之的神色越發鄭重，“照著如此所說，繪一份整個縣的圖，又該需要多久？”
自己不過是說說難道還當真了嗎？香薷幹笑一聲，“這又不是行軍打仗，誰沒事去繪這樣的圖是不是？不過估摸也要好幾日，我這線……”
這才是硬傷啊。
說到這，慕之臉色又有一些暗淡，卻極力克製沒有人發現。
等出來略坐片刻，他們也就動身告辭，依舊往山上去，隻不過禮尚往來，香薷備的禮也都是很實在的東西。
他們到底在這山上住了挺久，以後也算得上是麥冬的先生，總不能怠慢了，給的都是山上用得著的米糧，鹵味，還有雞蛋一類，另外又加上自家熬製的兩罐子果醬，一罐子蜂蜜。
或許知道這是真心實意的給，他們也沒有推遲，就這般提著走了。
那邊在猜拳的男人還沒有散場，老三這麼久沒有回來，自然跟吳英亮等人很有些話要說，這頭紫蘇跟蓮房，把該收拾的也都收拾好，點上油燈坐下歇著，聊的不外乎就是以後的屋子。
一直等幾個人都洗了澡，準備歇息的時候，老三這才過來。
這頭隻有香薷一個人在桌前等著，順手剝果子吃著。
油燈的光亮似乎就那麼一圈，照著她額前濃密的發，又在牆上投出一個溫和的影子，外頭顯得更加黑。
老三見她一下一下的吃著那手上的葡萄，差點掉下一顆，用手抓住，直接嘴巴去咬，突然就笑了起來。
在鹽場的很多時候，他就在想家裏這頭究竟會如何，偶爾會想著她會不會還是拎著菜刀，或者就是仰起頭跟別人吵架，但同時又希望那樣的事情少一些，卻又覺得她該是坐在屋子裏劈裏啪啦的打著算盤或者數著銀票，
而這些不過都是幻想，就在此時，當下，她這般有些調皮的吃著葡萄的樣子，難得的露出小女兒般的情狀，才讓他覺得踏實的，仿佛香薷一直就應該是這般無邪的模樣。
見眼前的燈突然有些暗，香薷這才發現老三走到了跟前，幾個月不見，他身上似乎並沒有改變太多，還是那個從容鎮定的樣子。
“三哥，快過來吃葡萄。”
香薷遞過手上已經被挑的都剩下小顆的一串，老三接過，也不看一眼就一粒粒的吃了起來。
這樣子惹得香薷又是一笑，反倒是對自己的小心思不好意思起來，“這都是酸的，讓二姐吃。”
老三有些不解，“我怎麼記得二姐平日裏不怎麼吃酸的啊？”
這也沒有多久，難不成連口味都變了？
香薷吃吃的笑，“這平日裏不吃，胃口這東西總是會變的，尤其是有了大郎之後，沒準二姐自己都不知道，大郎可能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老三這才恍然，原來很多事情是沒有變化，很多事情變化也是很快的，下一次他再回來，大郎說不定就能夠走路了。
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夠停在原地等著。隻有心裏感慨一句，看著香薷笑了起來。
“這敢情好。”
他們雖然都能逃過那一場災難，但心裏總是有一些漂泊之感，隻有有了小一輩，這才覺得多了一些親人，這才算是紮下了根，日子才能過得穩當。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