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的人家開始點燃了油燈,這麼多的燈火,他竟然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有人喳喳的聲音傳來,大樹腳那已經燃起來一堆火,是朽木慢慢的燃燒烤火。
小六身上有一股力氣,往那邊挪去。
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沒道理沒有人說的。娘不會是那樣的人。
慢慢的挪到大樹後的陰影。
聽那些人說長道短,果真的就有今日的事情,“老三說的話沒有超過三句,怎麼的,就讓那說了那麼多,沒想人真是黑心肝!”
“可不就是,你說有什麼事情當麵說清楚就是,人家都窮成那個樣子還要那樣分家,我就說老大那一家子都是厚道的,幸虧還有老三是個不肯吃虧的。”
“不止老三,要是香薷跟蓮房一個性子,怕是被這楊氏吃得不剩骨頭渣子,又想謀奪人家活命的方子,又怕人家成為媳婦。這小姑娘再能幹,還不是被逼的。”
“這楊氏看人可不怎麼準,黃家那春露一看就是不經事的,哪裏比得上香薷。”
“你知道什麼,好歹那邊是黃家,沒見家裏的都跟著出去跑買賣了……”
剩下的,又有人說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小六全部都聽不見了。
僅有的一絲幻影也再也不存在,腳步像是灌了鉛,挪一步,就有一步的沉重。
原來竟然是定親了?不是說一起跑買賣去吃飯?上午的時候牽著馬,香薷看自己的那一眼,春露也在……
小六抓亂了自己的頭發!
定親,定親,對,定親又不是成親!
香薷手上還有玉佩呢!
小六回到家裏,楊氏還在鋪子裏跟南叔抱怨,“你說老三也真敢!什麼東西啊,我不就是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你倒是說句話啊!”
接著小六聽見爹的聲音無奈傳來,“要我說這些事情都是你惹來的,好好的跟他們過有什麼不好,你不知道下午我回來的時候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人家從來沒有招惹咱們,你還上癮了不是?”
楊氏不知道又砸了什麼,怒氣衝衝,“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不就是看著蓮房長得一個狐狸精樣子嗎,想著住那邊,想得美,看得見你也吃不著,我這是為什麼,那邊沒有一個是安分的,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心疼我阿文!”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你有本事自己養著這個家,要不是攀上親戚你以為開貨棧那麼容易呢?老三倒是說砸就敢砸,這一次我還真就是不心疼了!不過幾兩銀子,我特意的不收拾,不就是讓阿文看清楚那邊的真麵目!隻要阿文跟那邊成了親,我就什麼都不用操心,你有什麼出息,你是敢過去罵人還是能夠讓別人高看你一眼?”
南叔向來就是有些怕楊氏的,這時候卻也不認同起來,“那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是好東西怎麼了?不是好東西人家有錢人家說得上話,你能嗎?就是你跟阿文跟人家去跑買賣,不也是我去求來的?”
南叔的聲音壓低了一些,“你以為什麼好買賣,那是鹽,下回我不去了,阿文也不能去,沒得搭進去……”
聲音越來越低,小六突然想著老三最後跟他說的那麼一句話,
瞪大了雙眼,敢情是這樣啊。
裏頭兩個人沒有多說什麼。
小六咳咳兩聲,這才進門。
楊氏馬上閉住嘴巴,哎呦哎呦叫了兩聲,“我這嘴唇都是讓那個老三給弄破的,你可是去出頭了?”
小六心頭一股火就出來,見楊氏那樣子又不太忍心,“娘,說開就好。”
“什麼說開就好!我就養了你們兩個白眼狼,還有一個好好的鋪子都被砸了,我們以後怎麼辦,你不知道那老三,差點想吃了我,要我說都是香薷在後頭使壞呢,你離她遠一點。”楊氏又給小六上眼藥。
小六突然覺得自己很累,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娘,人家都說三哥沒有打你,就是砸東西也是因為你……”
楊氏立馬跳腳,也不嚷嘴疼了,“你個沒出息的,我做什麼不都是為了你好,你娘讓人打了你還幫著他們,怎麼的就沒有一點子血性,我這是到了八輩子血黴……”
小六也不答話,讓楊氏說了很多之後,這才吐出一句,“三哥說,這一次就算是教訓,要下次你再敢,就沒有這麼好解決了。”
楊氏愕然,都忘記要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