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嘴巴一扁,眼淚就流了下來,越哭越大聲,“姐,嗚嗚……”嘴巴咧得更加大,撲在香薷身上,抽不過氣來。
自己沒有怎麼他吧?香薷一邊反省哪句話說錯了,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不哭啊不哭。”
麥冬卻抽噎著愣是停不下來,直到阿珍婆跟小八都過來哄,這才有些消停,低著頭一臉的不自在,“他們說你們去鎮子上不要我了!”
哭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始控訴。
香薷的心化成一灘水,認真對他說道,“麥冬不哭,誰說不要你了,我們是去鎮子上開鋪子,以後鋪子能夠掙錢,我們就可以住大院子,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好不好?不會分開。”
麥冬怯怯的眼神,還是有些不確定,“嬸子說過的,春根他們都是這樣說的,家裏隻有阿婆跟麥冬兩個人沒用,什麼都幫不上,是……白吃飯的,所以你們走了,昨天都沒有回來,還有……”
楊氏!
“姐怎麼可能會不要你。”
“嗯,我在這等你,但是他們說你被騙走了,我又想著去找你又想著阿婆走不了遠路,嗚,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吃了好多飯都長不大!”麥冬的小身子一扭一扭。
香薷心裏恨死了這個婦人,貌似根本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之前因為小六的麵子銀子也分了,之後再也沒有多少瓜葛,怎麼的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麥冬之前本就是病弱,這好不容易養好了,要不是今日恰好哭出來,日後可要如何辦?
正想著要如何處置。
老三一把就抱起麥冬,“誰跟你說咱們不要你了?”
麥冬抱著老三的脖子不鬆手,似乎真的有些害怕他們會離開。
還沒有等他們說話,老三抱著麥冬就飛身而出,臉色黑得更是能夠擰得出水。香薷跟小八有些擔憂,跟著出來。
魚肚的雜貨鋪裏,楊氏正在劈裏啪啦的打著算盤,倒是惹得人紛紛看,她那裏知道怎麼打算盤,不過是給小六平日裏用的罷了,想著日後的好日子,心裏的算盤打得那叫一個響。
那邊的小崽子以後更加不能有好過,特別是香薷那臭丫頭,老娘可從來沒有吃過那樣的虧,不過想著春露日後可是挺好,至少什麼都聽自己的,兒子跟當家的如今是不用愁了,自己也有家業,越發覺得自己當初靠上黃家是無比英明的決定。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飛在一旁。
楊氏眼睛瞪圓,就是有許多村裏人在烤火閑話也是嚇了一大跳,難不成的土匪上門?那可是指厚的門板啊!
“光天化日誰這麼不長眼睛!”楊氏也是驚慌的,隻不過慌亂之後想著黃見春,膽子又壯了不少。
門口突然就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在這寒冷的冬日裏,幾乎能夠凝結成冰。
待看清楚來人,楊氏狠狠的鬆了一口氣,“老三你發瘋了!”
老三一聲不吭,很是不屑的把麥冬一隻手托住,剩下的另外一隻手,隨手拿起裏頭的東西,嘩的往地上一倒,一大把過年吃的果幹扔在了地上。
見有威脅,又是老三在,那些本來在閑話的村人想出去又被老三擋住了去處,竟都傻愣愣的看著他動作。
老三不動,斜眼打量一回楊氏。
楊氏心裏那個氣,又開始謀算著這樣是不是可以讓小六跟他們那邊斷絕了來往,損失這麼一點東西似乎也值得,還是心疼不已,“你賠得起嗎?這是什麼地方你就敢這樣撒野!你以為……”
楊氏的這個雜貨鋪還沒有貨架,幾個大壇裏頭裝著酒跟醋,另外一邊放著好幾個大桌子,上頭從火石到絹花不一而足,分別都是盛在簸箕上。
這時候倒是遭殃,簸箕一個一個往外倒,絹花一不小心飄到火盆之上,馬上有一股刺鼻氣息傳來。
有實在看不過去的,剛要開口,“老三你這樣……”
老三的眼神拋過去,就有人拉著那開口的,“這人家家裏的事情哪裏說那麼多,再說又不是不講道理的,這麼久你見過老三這樣,怕是……我跟你說……”
再也沒有人敢攔著。
楊氏一聲一聲怒罵不絕於耳,“就是家裏沒有大人管教,這一個個的都是……”話音未落,一個酒缸子哐啷一聲應聲而碎,濃鬱的酒香迸發出來。
楊氏簡直要哭了,就是叫罵什麼都起不到任何作用,“老三,你還講不講道理!”
香薷跟小八在外頭聽得這麼一句話,苦笑,楊氏什麼時候也開始講道理了?
接著就是老三冷峻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誰說我是來跟你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