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帶著兩個小姑娘,伏在石龜肚下麵,眼睛不眨的看著這些事情。
黑丫長著一雙烏溜溜的圓眼睛,皮膚又黑又亮,跟春梅兩個人都沒有害怕的樣子,這也是香薷帶著她們的一個原因。
此時,黑丫眼睛滴溜溜一轉,小聲跟她們說,“張家灣那頭翻了好幾條船。”
這情景或許不止是她們看見而已,有一個瘦小的身影在這岸上突然叫起來,“吳英亮!你們不過來,我就把石龜推下去了!”
張氏!
果然哪裏都有她的影子。
這般囂張這般出其不意,還能一招製敵,在已經跟整個村子裏的人作對之後,張氏在這個時候出現,並且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權。好不厲害!
在作為對手這一點,香薷從來就沒有小瞧她,人要是瘋狂到不管不顧的地步,威力向來是不容小覷的。
傑娘娘幾個在船上,有些怔住,揚聲大喊,“你敢!當初就不該救了你。”
吳英亮對這石龜自然是有不一樣的感情,大家更是信,要是石龜被弄下水,晦氣不說,隻怕以後捕魚也不會順利,聽到這裏不由得就住手,注意力轉移到張氏這邊,張家灣那頭的人這才得以喘息,那個扔石頭的家夥爬上來的時候,肚子已經滾圓,隻有出氣沒有進的氣了。
張氏以為抓到了對方的痛腳,越發得意,有些歇斯底裏,“我說過的,讓你後悔一輩子!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給我後悔去。”
張氏經過之前的種種事情,已經在村子裏生活不下去了,難怪的會去張家灣那頭,那邊的人不一定是跟她合夥,隻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對於別人心裏怎麼想,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厲害。
吳英亮看著她那身影,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傑娃子怒斥,“就憑你也要有那個能耐!你也不怕報應!”
張氏哈哈大笑,已然跟以前那副冷靜樣子不一樣,有一種最後一搏的堅定跟瘋狂,“吳英亮!你太小看我,從前是,現在也是,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石龜,外頭隻要用鋤頭刨一陣,地一鬆,自然就會掉下去!等你們回來,就會倒下去,倒下去你再倒黴幾年,沒準以後再也不頂用了!什麼?我一個死了一回的人,還怕這個!”
張氏拎著一把鋤頭立在岸邊,得意洋洋的看著下麵的人。
黑丫鼓著嘴巴要動作,被香薷死死拉住,“等等。”
春梅卻是沉靜,香薷的地方看張氏,也隻是看到那腳後跟罷了,這張氏真是癲狂,看她那口口聲聲叫吳英亮的名字,這就有些不合常理,難道以前也是有什麼糾葛在裏頭嗎?
張氏不見,黃見仁也是癲狂,這兩口子倒是從來就沒有閑著,原來是在這時候等著大家。
見沒有人出聲,張氏又大聲疾呼,“你們還等著做什麼,把那姓吳的給我綁起來,我就放過這石龜!”
船上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張氏輕蔑一笑,“千算萬算你們算的過我們?當家的在村子裏,你們要想回去有屋子住,就趕緊回去!這石龜是保不住了,以後就讓張家灣捕魚吧,沒有本事就不要在這河上丟人現眼!”
又有一聲哀嚎聲傳來,香薷倒是很急迫。
張氏扛著鋤頭,石龜挨著河邊的地方,果然刨了兩下,船上的人心裏著急也不敢動。
傑娘娘突然朝著吳英亮說了一句什麼。
吳英亮的臉色似喜似憂,卻也讓大家操家夥,繼續對付那頭的人,這扭頭見江邊又多了兩條船,正要行事。
要是剛才被張氏完全拖住,這時候豈不是在背後得逞?
心裏頭來氣,再怎麼鬧騰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事情,這時候顯然是幫著外頭的人來對付自己,張家灣那地方,有大片平整肥沃的土地,也是這條河帶來的,隻要好好種地就能衣食無憂,而躍鯉村地少人多,好歹有個捕魚的營生,祖祖輩輩才得以這般活下來,要是這一點都失去,以後黃家可是整個村子的罪人,吳英亮很明白,這營生絕對不能在自己手上丟掉,哪怕搭上自己的命!
對方船上穿著竹布衣衫的人很是眼熟,他冷笑一聲,“見南,沒想到竟然走到今日這一步?”
黃見南既然走到這裏,也絲毫不怕吳英亮的話了,在那皮笑肉不笑,“本來好好的大家相安無事也就罷了,要是我在的時候可曾有這些事情,都是你誤入妖人的計謀,我已經答應以後捕魚跟張家灣對半分了,你們還不放下手上的東西!現在至少還有一半,要是真的對上,以後可是什麼都沒有了,要怪就怪這個姓吳的!”
好個顛倒黑白的本事。
“你算什麼東西!”一根尖竹打過去。
黃見南仍舊鎮定,“你們要是真的出手,就看看石龜會不會出事!”
仰仗的不過也是這點而已。
張氏在上頭見黃見南也沒有占到便宜,跟自己料想的有些出入,不過也不妨礙繼續使壞,“你們給我好好看著,要是再不住手……”
香薷就等她心裏煩躁這一刻,張氏完全看著下麵,自然想不到身後還有人在這,要不是摸準了張氏那個性子,她也不會帶著人來這個地方,原本還以為不一定是張氏或許也是別人,姑且一試而已,沒想到運氣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