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聽見聲音，把背上的麥冬放在地上，又拍拍秋生的肩膀，“七姐又笑得像個狐狸了！”
好像是什麼好事情一樣。
吳英亮哈哈一笑，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我就知道這一次沒有那麼輕易的出事情，黃家肯吃這個虧，且不說這究竟是為什麼，半夜過去定然又是會出現什麼事情，你們就都別出去了。”
香薷一聽他這麼說心裏大駭，自己可是早早的就盤算好了，於是把求救的眼光對著老三，“三哥，我跟著你絕不亂跑，反正你有本事也不會出什麼事情是不是？”
老三臉上泛起一絲笑影，見她一臉的祈求，點了點頭。
麥冬見此也撲過來，“三哥，我也去！我也不搗亂。”
秋生有樣學樣。
吳英亮一個個的把他們扯下來，“去什麼去，窩在家裏哪裏都不能去，忘記你香薷姐姐怎麼教導你們的了？這是好玩的事情嗎？”
一聽到這秋生跟麥冬就泄氣了，有些不服氣起來，“凶！就知道自己去。”
雙嬸子的情況穩定之後，吳英亮也是想到要好生的跟秋生說說，還沒有下手，就聽他一直在哭訴，似乎自己的爹終於明白自己的苦衷了，一直控訴香薷是如何的凶，讓他們跪得膝蓋都腫了，走路都走不穩，又說她壞，讓他們腦子裏一直想什麼事情，誰知不說還好，說了之後吳英亮深以為然，還說以後多聽香薷的話，弄得秋生這幾日見了香薷都要繞道走。
見他們苦著臉，某香薷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本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被火龍一般的火把照亮，沒有一個人說話，抬著祭品的人更是小心翼翼，黃家吳家跟我韋家，還有人數更加少的李家跟隻有一兩戶的外來戶，也都出現了，一行一行的分姓氏站好，姓氏那邊又分輩分，很是井然有序。
這模樣，完全不像會出問題的意思？
所謂有問題就有對策，不可能因為一點河神不高興他們就不捕魚，任何事情都能變通跟圓融，這大概是從古至今傳下來的吧，試想想隻要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求個什麼神仙保佑，香薷暗笑，這什麼都有神，灶有灶神，河有河神山神土地神，還有……廁神！
哪個有用拜哪個，進了廟就燒香，總是沒錯。
這麼想著想著，很快就到了地方，香薷跟老三跟幾戶外姓人站在一處，顯得很是單薄，自然也是站在這平地的最外邊，老三高大的身影，火把投下來的影子一閃一閃，香薷站在他身邊，跟外邊的人隔開，眼睛不時的轉動，看著人們都是或虔誠或莊重或木訥的表情。
不知不覺，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自己也覺得這場麵很是莊重起來。
一個村子裏的生活大計都是要靠這麼一點，要是真的可以不出問題，香薷自然是樂觀其成的，畢竟人窮起來能夠做出來的瘋狂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那幾個大師念念有詞，香薷卻是看不見那邊的情形。
跟著眾人稀裏嘩啦的跪下，這麼多的人愣是沒有發出一點奇怪的聲音，隻有不怕死的飛娥往火把上撞，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鳥叫聲啾啾想起，在這山崖江邊不停回蕩。
她跟老三對望一眼。
接著香氣繚繞，再一次的放祭品，這一次顯然是更加豐盛的，要殺豬沒有人舍得，於是出來之前還去香薷那頭抬了野豬頭，給出的承諾就是他們那頭可以分三份魚，幫工的話另外算工錢。
三人份的魚香薷不知道是多少，問過雙嬸子，得到的答複是要是自己分到一人份的，不說什麼，一年下來至少餓不了肚子。
怎麼著也不吃虧，要知道野豬頭毛得很，又是粗皮硬肉的，哪裏有人喜歡吃。
豬頭已經被刮幹淨了毛，卻還是有些黑亮，披著紅布，壓在實現準備好的一堆稻穀之上，都是當年收割時候特意留下的，仍舊是一個小竹排放進水裏。
在水裏轉悠了幾圈，看著看著有些要沉下去的意思。
所有的眼睛都盯著這麼個小木排，相信這上頭應該是動了手腳的，豬頭那麼重，要是小竹排散架了能不沉下去？這樣也就算得上是河神收下了祭品，那麼捕魚也就沒有什麼危險了。
很多時候，自欺欺人不過是為了自己心安。
小竹排或許承受不住那麼多的期許目光，終於散開成幾塊，豬頭還在其中一塊之上，連帶著那麼一點稻穀，但是……就是不往下沉。
在水麵之上蕩悠了一下又一下，一圈又一圈，卻仍舊的還在哪裏轉悠，這深夜裏也看不見什麼，看來河神根本沒有一點收下的意思。
黃見仁這個時候麵色很是凝重，率先又跪倒在地，“河神福佑，躍鯉村得了這恩澤才得以活命至今，然則今年竹林一禍加上野豬成災，眼見孤寡難以為繼，隻得求神仙睜眼賞一口飯吃，要有何需要辦的事情，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