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裏頭諸多抱怨，卻也是彎著眉眼的，比之前那個陰陽怪氣的樣子不知道要好了多少，看來一個女子在婆家的日子，是能決定一個人怎麼活的。
香薷他們自然隻有開心的份。
“二姐，姐夫他們對你都好吧？上次荷花吃了虧，親家母沒有為難你？”不是香薷各色，實在是那兩母女就不是一般人。
紫蘇在這個時候突然看了一眼蓮房，這才搖頭，“公爹說她呢，我們做自己的事情就是，再說別的，就當沒有聽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開了，反正最近沒有怎麼惹事。”
畢竟都是要長長久久的生活在一處的，能夠這樣相處最好。
“二姐，那你拿這回去給姐夫塗上，好得快呢。”
紫蘇卻一把抓著蓮房的手，“我這一回來你就趕著我走，我跟蓮房說幾句體己話。”
香薷也就沒有多想，跟小六一起去了鎮子上。
院子那邊已經來過了。
隻不過這一次尤其不同倒是，那地方在鎮子的一角，平日裏是沒有什麼人走動的，而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老遠的就見有農人挑著擔子或者推著獨輪車，木盆子裏頭放著已經長出來蓮葉，在這綠色蕩漾之中，是農人興奮的臉龐。
一路走過，見他們在那議論紛紛，“老哥，你是隔壁石村的吧，這買賣劃算，可惜隻能一家隻能送一盆，不然的話出去找那幾處，這事情可做。”
“大兄弟，可不就是，多少年才能碰上一次這樣的事情，不過幸虧你趕得早，明日人就不收了。”
一旁又湊近一個腦袋，“明早就不收了？我還想著告訴親戚讓他們也來賺些銀子。”
之前爆料的人笑了笑，“這說早上都已經夠了，但是人東家有錢，話也說出來了，這送來的都收下，反正人家拔根毛，都比我們腰還粗。”
“可不就是，聽說吃一頓飯啊，都要把桌椅碗筷帶著，誰讓人家是縣令家親戚呢。”
甚至有人指著香薷跟小六好生提醒，“兩個娃兒，別看了，趕緊回去送一盆來，沒準能夠趕得上！”
小六點頭謝過，然後眼睛瞪圓，“香薷，你說他們弄這麼多荷花做啥啊，又是這樣買，多不劃算的事情。”
香薷動動嘴唇，“六哥，你管人家那麼多呢。”
兩人直接進了門，在那收木盆給銅板的上回也見過香薷兄妹兩，“你們等著，我就去請青管事。”
飛青很快出來，“香薷姑娘，正想著你就來了，這敢情好。”
香薷半開玩笑，“這不是家裏沒有米下鍋，過來收租金了嗎？”
兩下笑過，飛青帶著她去了後院，後院很空曠，有一處水池卻不大，裏頭的花木也不顯眼，難怪某人會不樂意。
裏頭已經是荷葉田田，看來還是下了功夫的，香薷也不多話，“還請青管事給拿筆墨。”
這些自然很快就準備好了。
香薷看看，又想了一個法子，“可有顏色？”
待那東西都拿來之後，香薷也不提筆，“六哥，勞煩你拿著托盤，把那筆墨放進去。
小六看著那筆架之上一串筆有些個下不去手。
“拿三隻大白雲就成。”
飛青跟在一旁，香薷也不多說，“青管事，您有事就忙，等會再來便可。”
小六跟香薷便走進那荷葉之中。
荷葉的清爽氣息撲麵而來，已經有些亭亭，下麵的瓷盆在遠處甚至看不見，隻不過因為連日運進來的蓮，又夾雜著一絲泥土氣息。
小六見香薷直直的在這裏頭走，走上拿著一隻大白雲，沾著朱砂間或的在那瓷盆上劃一筆，有時又改成赭石跟石青，幾樣顏色在她手裏換來換去，還不忘跟他閑話，“六哥，那些個香料大部分我們都在山上自己采集到了，阿婆也說到時候過來教我，家裏的肉不夠新鮮，不然我們再買上一點，反正你們上山做事情累呢。”
小六拿著東西的手有些出汗，像香薷使眼色，香薷就當沒有看見一般，隻好低聲說道，“香薷，你就不怕弄錯了嗎？看人家這樣子，怎麼得罪得起？”
香薷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六哥，我們又沒有答應他什麼，這不過是來挑選一些，反正到時候擺出來，不好看就好看了，怕個啥？”
弄得小六更是慌張。
香薷在這荷葉之中嘻嘻樂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扇楠木窗，一雙眼睛望著這邊，露出戲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