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無話。
次日一大早,青白的天色籠罩著這稻草棚子,一群人就開始起床了。
按照昨天說好的,這第一天還不怎麼摸得清楚門道,除了蓮房在家裏照看著麥冬順便的給大家做飯之外,其餘的人就打聽打聽有沒有佃地的人家。
還沒有開始行動,就見紫蘇赤白著臉跑進院子,手裏頭還拿著一個棒槌,看樣子剛在河邊洗衣裳過來,“香薷,老三呢!”
香薷見她那樣子,有些不解,那老婦還敢蹦躂?“二姐,可是親家母她又為難於你?”
紫蘇猛地搖頭,見老三出來,“老三,你快去救救紫草吧!她讓那地主給搶了!”
一群人的臉色就有些莫名。
見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紫蘇有些不解,“怎麼?你們沒有聽清楚嗎?聽說那地主要紫草做七姨太,這要不趕緊的過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看來紫蘇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香薷便直接道,“二姐,四姐已經是吳家的七姨太了。”
紫蘇當場就僵住了,喃喃說道,“這怎麼會,怎麼會,上回我還幫她說了一門親事她死活不同意,還說什麼要自己看上眼的,這,這……”
也是,鬧騰了這麼一通,紫蘇還不知道,他們也是被紫草傷了心,也沒有過去說,“二姐,不要去救了,是四姐自己願意的。”
紫蘇更是想不通了,剛才在河邊洗衣裳,聽幾個媳婦嚼舌根,她也來不及多打聽,這下子聽著怎麼就那麼不對勁,“紫草怎麼會?可是被人逼了?”
小八見此很是氣惱,扁扁嘴狠狠的說道,“二姐,是真的,四姐不要我們了!我跟七姐剛剛知道的時候要過去救她,結果她說她跟我們沒有情分了!然後那個六姨太什麼的弄了一大群人來抓我們,四姐明明在那看著,就是不動,也不說話,要不是三哥回來了,我跟七姐差點就回不來了!”
老三此時也出聲了,“二姐,我去問過了,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是啊,要當真的是她不願意,按照紫草的性子,哪裏能夠忍得住的……”老大也在一旁說話。
紫蘇棒槌一扔,直直的就跑出去。
看來還是不信了。
不過讓她自己去碰碰就知道,而且紫蘇是村子裏的媳婦,要去找人,那頭怕是也不會為難,紫蘇跟紫草又是堂姐妹,要當真的能夠勸說回頭,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隻不過被這麼一打岔,大家就有些興致缺缺。
緩了一陣,留著蓮房在家看著麥冬順帶做飯,老大老三跟小八就上山查探了,小六跟香薷打探佃地的事情。
香薷去的第一家,就是阿珍婆那。
卻是吃了個閉門羹,香薷也就不在意,阿珍婆從來就是早起習慣了的,不是去洗衣裳就是去挖野菜,或者去村口樹腳下坐著,看誰下地了就招呼兩聲。
轉悠了一圈,果不其然的沒有什麼收獲。
客氣的就說自家地不多,也不需要佃出去,不客氣的就斜著眼睛說怪話,香薷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笑微微的進了下一家的門。
按照商量好的路線,香薷從魚尾這頭開始走,小六從魚脊那頭順著魚肚走,一家家的這麼問過去。
或許運氣好,可以佃到一點地也是不錯的。
躍鯉村這村子不大,地也不多,吳地主顯然已經占了大頭,但是因為村子裏的人並不怎麼的靠地吃飯,也就沒有那般要緊。
每一年的夏天,因這地利的原因,村子裏總會組織人捕魚,到時候又是一份收入。地少的缺陷並沒有那麼要緊了,甚至有常年靠水吃飯的。
又一無所獲的從一戶人家出來,香薷深吸一口氣往下一家走去,“就是撞運氣,撞不上就撞不上,撞上了我就讓你們吃一驚!”
沒走兩步,就有人抓著她的手臂,“香薷!你還在這做啥?也不知道那荷花犯了什麼渾,去你家鬧去了!”
“荷花?”香薷略一怔,腦海裏浮現一個刻薄的模樣,跟韋張氏差不多。
家裏可是隻有蓮房在,她倒是挑的好時候!
“嬸子,多謝你了,我先回家看看!”心裏雖然著急,香薷還是道謝再走。
那婦人微微點頭,誰說這群孩子不懂事的,隻可惜紫蘇嫁了那樣的人家,“去吧,你要當點心,那荷花跟她娘就是一個脾性,這多半是曉得她娘吃虧了,這才鬧上門的。”
“我省得的。”說完香薷就跑回去。
這荷花是紫蘇的小姑,還真不是個好東西,之前紫蘇回來就說過那一對陪嫁的鐲子已經給了她,她卻還是個不知足的,總是覺得自己家裏的人吃了大虧了,完全沒有想想紫蘇過去是怎麼操勞,把家裏料理得井井有條。
這一次還敢打上門去,這般有恃無恐,今日看來是要下猛藥了,不然萬一在什麼地方使幺蛾子,或者是回頭找紫蘇的麻煩,自己防不勝防。
再說了,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一忍再忍,是到不要再退後的時候了,人一次次犯我,隻有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