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辟靈境以上的玄修、武修,看似都能禦風飛行,但那一頭頭武卒級以上的強悍魔物在平原上放力狂奔的速度,絲毫不慢,甚至還要更快一線,每每綴上人族的精銳武官或者精英戰將,或像炮彈一般高高彈起,或將魔掌所握的鐵矛戰戟勢大力沉的怒射出去。
南軍此時已經陷入徹底的混亂,不要普通將卒了,精英武官及精英武將之間都各自為戰,倉惶四逃,一旦被盯住,常常是十數甚至數以十計、百計的魔兵魔將一擁而上,支撐不了幾個呼吸,身上所攜帶的道符消耗一空,就被撕成碎片、慘烈的死去,頂多在臨死前殺死幾頭魔兵墊背。
唯一保持較完整編製北逃的,隻有鄭產的扈衛親兵以及負責在北圍警戒的幾部兵馬,其他南軍的三四百萬兵馬漫山遍野的鋪展開來,有二三百裏方圓,像是混亂的潮水在無序的湍動著,十數路魔兵卻像最鋒利的魔刃,又想暴烈而湍動的激流,有效而快速從往南往北切割、席卷。
成千上萬的巫魔也殺入南軍的亂兵之中,就見這些體形枯瘦的巫魔,魔爪虛抓,南軍成千上萬的普通將卒們,肉身在這一刻都像是被刺破的氣球一般,血漿像鮮紅的匹煉一般往這些巫魔的頭頂彙聚過去,很快就在頭頂上空凝聚成了一團千丈方圓的魔血漩渦。
陳海注意到老對手大魔君甘昌位於這些巫魔的核心位置,修為距離魔上三境也就差上一線,心想星衡域不知道多少生靈被魔族屠殺、煉成魔血丹,才令大魔君甘昌的修為如此突飛猛進,在短短二十多年的時間,修為竟然比當年在羅穀時強出這麼多。
就見甘昌率領著上百精英巫魔不斷的從魔血漩渦中分出一道道血芒,往魔將魔侯們的身上纏裹而去,這些魔將魔侯得到血煉秘術的加強,速度、攻擊力在陡然間又大幅提高,在南軍亂兵之中殺戮起來更加的犀利無比。
這時候黑炎老魔以及另兩樽新生的魔尊一邊收攏精銳,一邊緩慢而堅定的往北推進,隨時注視著戰場上的細微變化。
而一旦覺察到南軍有位真君還潛藏在亂軍之中,三大魔尊也絕不會吝嗇攜起手來,將南軍落單的位境強者斬殺當場;它們也確保首陽山北麓數百裏方圓的戰場之中,沒有一處南軍的將卒能夠聚集起來反抗屠殺。
看到這一幕,陳海也是暗自歎息,即便他們位於戰場的邊緣,也不敢多作滯留,翻林越嶺,盡可能借樹林的掩護往北撤退。
很快,陳海注意到大魔君甘昌沒有留在裂峽北口附近主持血煉魔陣,而是帶著數百身形枯瘦的巫魔騎上強悍無比的四爪翼魔,直接往他們這邊追擊過來。
陳海雖然是以身外分身潛伏過來,姚興的身骸外形,跟他的本尊肉身有很大的不同,但他的神魂氣息是唯一不變的。
陳海沒想到甘昌魔頭早就認出他來,竟然能忍到現在才帶著巫魔及四爪翼魔追殺過來。
鄭季石原本是帶著手下,跟著陳海他們一起往北逃,這時候看到一隊如此強悍的魔物,盯著他們這邊追擊過來,也是驚魂不定的看向陳海,傳念問道:“閣下到底是誰,怎麼引誘如此厲害的魔頭,專程過來追殺你?”
“你猜我是誰?”陳海哂然一笑。
鄭季石也是鄭氏子弟,但鄭氏作為南國的皇族,宗族子弟也僅有十數位真君,其他人無不身居高位,或封藩王,或封國公,鄭季石竟然僅僅在南討魔軍的一員哨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除了本尊肉身之外還有身外分身在外麵活動,可見他混得不是一般的慘。
見陳海如此反問,鄭季石再蠢也能猜出他的身份,神色也是驚疑不定。
陳海、寧嬋兒、符少群、秦謙一行人,實力可以是絕對強悍,鄭季石原以來帶著千餘部眾隨他們一起往北逃,絕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哪裏想到陳海會在魔族眼裏的一頭大魚,這時候竟然誘得如此強悍的一隊魔物過來追殺。
鄭季石這時候當然可以選擇跟陳海他們分道揚鑣,但看到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一戰,竟然最後打成這樣,都不知道南國五百萬血勇男兒,能有幾人活著回歸故土,他心頭被太多的不甘、絕望、痛楚充沛著,心想要是能成功護送陳海逃脫出去,也算是為抵禦魔劫做最後的貢獻吧!
“你們先逃,我或許能幫你們拖延一兩炷香的時間!”鄭季石定住跨下的金毛狻猊獸,令身邊千餘精騎也停下來,準備麵對大魔君甘昌追擊過來的方向集結騎陣。
“蠢貨,你們越是如此,越是會引誘更強悍的魔兵魔將圍殺過來,我陳海再淪落不堪,也不需要你們來替我殿後——”陳海苦笑一下,道,“走!”伸手朝鄭季石的肩頭抓去,直接將他從金毛狻猊獸的後背上拖下來,隨自己一起往北走。
鄭季石分辨不出陳海的修為境界到底如何,也不清楚此時的陳海是分身還是本尊,看似僅有道胎境初期修為,但這一手抓來,竟然令位第二境的他沒有還手之力,直接就被從金毛狻猊獸的後背拖了下來,跟著往北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