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借道(二)(1 / 2)

陳海此話,趙孝誌再好的涵養,也是勃然色變,鐵青著臉按桌質問道:“陳王一向以禦魔護民為誌,今日安西有難,越廷慨然出兵,北陵卻強加勒索,倘若激怒越廷,致戰局一片糜爛,陳王何以謝帝君賞拔之恩,又有何麵目見下蒼生?”

“……”陳海長身而立,朝符思遠道,“趙真君難得到北陵做客,我諸事纏身,此刻要去玉柱峰督戰,無法抽出時間悉心相陪,一切還要煩請符大人代我盡地主之誼,招待好趙真君……”

陳海也不回應趙孝誌的質問,將後續磋談之事交給符思遠負責,他帶著諸將就直接走了出去,也不管趙孝誌氣得要直接拍案離開。

出了大殿,陳海與諸將在劍修扈衛的簇擁下,趕到東城大營,在那裏登上剛剛補給滿新一批重鋒箭的殛玄雷艦,往七百裏外的前哨陣地飛去。

“那個姓趙的,我還以為他會被氣得直接拂袖而去呢!”周晚晴想到剛才趙孝誌臉色被氣得鐵青的樣子,忍不住嫣然笑道。

“他怎麼敢拂袖而去?”陳海忍不住意興闌珊的苦笑道,“他們上一次戰敗,失去千潼嶺這個控扼尹江中遊的要衝之地後,徒有三百萬精銳都龜縮到尹江河口,隻敢依河口的地防護大陣堅守,恐怕是連撤兵退回凰嶺的勇氣都沒有,拿什麼跟我們翻臉?”

尹江是萬濤河中遊的支流,河道最寬不過十餘裏,從河口往上遊六百餘裏的千潼嶺,夾江而立,江道最狹窄處不足千步,魔兵占據千潼嶺後,很輕易就將兵馬運到尹江西岸,而安西郡王呂尚與越鄭王劉汾此時率領三百多萬兵馬,龜縮在尹江與萬濤河交會的河口,依靠一座不過十數裏綿延的金山部署地大陣固守,沒有足夠的戰艦,倘若離開金山,沿南岸西撤,側翼將徹底的暴露在魔兵的攻擊之下。

安西軍在尹江河口,與棲凰嶺有水道相接,而北岸相距四百多裏,又是北陵軍的荊口大營,倒是不怕會被斷了補給,但問題在於金山的靈脈太弱,所能勉強支撐的萬仙誅魔大陣又談不上有多厲害,而此時陰魂嶺、武侯嶺的魔兵,還在不斷的往茅鎮山脈聚集,安西軍擔心等魔族在聚集足夠多的兵力,會強攻他們在尹江河口的大營。

這時候,安西非常迫切的期待越朝能有更多的援兵進入棲凰嶺、尹江一線……

“這次烈帝與呂氏一起遣使越廷,請出三百萬援兵,怕是已經默認安西戰後劃入越廷了吧?”奚同光完全理解陳海心口憋的是什麼氣,這時候也忍不住歎氣道。

以當前的形勢,北陵軍完全能在一兩個月內,解決退守荊山深處、活動空間不足兩百裏方圓的西路魔兵,到時候在尹江河口的對岸至少能集結五百萬兵馬、四到五十艘青鯨級鐵甲戰艦。

通常來,魔族怎麼可能強攻退守尹江河口的安西軍?

唯一的例外,就是呂氏從頭到尾都拒絕北陵軍渡河相援!

而恰恰是擔心北陵軍有可能擅自出兵進入萬濤河南岸,進攻盤據茅鎮山脈的魔兵,呂尚及越鄭王劉汾才迫不及待的率兵馬從棲凰嶺等地殺出來,與魔兵主力在尹江兩岸倉促的會戰。

呂氏迫不及待的迎越廷兵船東進,還得過去,但烈帝秦冉不知會北陵一聲,同樣遣使入越請援,白了就是寧可將安西之地劃給越廷,也不希望看到北陵再壯大下去。

兩年前,陳海親自趕到安澤見烈帝秦冉,定下囚暴帝自立、繼而分封諸藩之冊,大概烈帝秦冉當時也完全沒有想到北陵軍經過兩年短短時間的整合,會暴發出這麼強的戰力吧?

烈帝秦冉大概是基於此,才決意割舍安西,也要請越廷出兵禦魔,以壓製北陵軍進一步的壯大吧?

事實上在魔族去年發動冬季攻勢之初,奚同光當時的期待也隻是希望怒川江北岸受破壞的程度不要太厲害就算勝利了,他也沒有想到在陳海親率龍驤軍牽製,魔兵根本就沒有能力大規模滲透到怒川江北岸去大肆屠戮、破壞,更沒有想到從鄔昌城所暴發的一係列大會戰,魔兵根本就沒有討到多少便宜,最後西兵魔兵還被陳海成功的封堵在濟渠以西,沒能趕在河冰結凍之前撤回到南岸去。

對退守荊山的西路魔兵的進攻,雖然北陵軍付出的傷亡並不低,畢竟戰場在崎嶇的山地裏,被分割零碎而狹窄,人族將卒完全不占優勢,將西路魔兵削弱到就剩八十萬兵馬時,北陵軍傷亡也超過百萬,但戰事之順利,還是遠出乎奚同光的意料。

然而再次隨陳海進入前哨陣地,奚同江又覺得一切是理所當然。

前哨陣地位於荊山的深處,距離荊山東麓大營新荊城,直線距離是七百裏,其間石峰林立、穀壑深險,動不動就是上下如刀削斧劈所得的千丈懸壁,除了能禦風、禦器的玄修、劍修與鳥禽外,普通山民想要進山,都找不到一條道路來。

一百七八十萬魔兵退入這麼險峻的地形之中,北陵軍兵力再多,想要打下來,誰知道要耗用多少時間?

然而,北陵軍東麵的前哨陣地在過去五個月間往山裏推進了六百裏,龍驤軍直轄的劍修扈衛營配合上千輛重型破岩車、二十萬匠工分段施工、兩萬多輛履帶式重載輜重車,則硬生生的開辟出一條蜿蜒長約一千二百裏、寬三四十步到百餘步不等的碎石子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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