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濟渠兩翼各展開有百餘裏綿延的魔營,子夜之時就仿佛燒沸的油鍋一般沸騰起來,在夜色下一隊隊黑壓壓的魔兵仿佛浪潮湧動起來,進入前陣陣地,那些體型巨大的魔侯魔將,更像是狼潮中的礁石一般,隨魔潮前進。
很顯然諸魔也清楚青鯨級鐵甲戰艦也不是萬能的,這想著趁援兵未到之前強攻龍驤軍,到明日午時之前就算沒有能將龍驤軍殲滅,魔兵依舊占據絕對的優勢能夠進退自如,大不了與濟渠水道拉開百餘裏的距離。
難道還能怕三十艘青鯨級鐵甲戰艦能飛出濟渠水道來咬它們不成?
陳海這時候也將動員全軍的念頭放下,先全力打退魔族的這波進攻再。
這時候,東南角一個驅趕有百萬被俘人族及雜魔組成的超巨型血煉魔陣啟動開來,就見數以千計的巫魔分散於被俘人族之間,高聲梵唱魔訣,牽動億萬血芒從那些待宰割的俘民肉身之中彙聚起來,也直接將一道道三魂六魄從萬千俘民體內抽取出來……
陳海這一刻幾乎是直接感受到萬千被俘人族被強行抽取三魂六魄時的痛苦、絕望、恐懼。
正如別人無法感受到眾生願力,在形成怨煞之前,別人也感受不到萬千被俘人族垂死掙紮痛苦、絕望、恐懼所形成的怨念是何等的強烈,卻強烈衝擊著陳海的神魂,使得眾生願力所化的青鬱氣息在他的神魂深處劇烈的翻騰起來。
仿佛有兩種無形的力量在陳海的神魂深處劇烈的撕扯著,攪得陳海感覺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要抽搐起來。
這是難以言喻的痛楚,幾乎要將他的心肺撕裂開。
為什麼?
這難道是眾生生與死的意誌、執念在他的神魂深處激烈的對抗、衝抗。
然而恰恰就差了那麼一線,陳海就是無法直接掌握眾生願力的力量!
“鬼奚老魔,敢與我一戰否?”
這種感覺令他太難受了,幾乎要將他的神魂撕裂開,這或許是參悟浩然道的負麵作用,陳海掣出龍椎戟,朝怒吼,他要激烈胸臆間磅礴的戰意,將神魂撕裂之痛強行壓抑下去。
陳海腳下雷光隱隱,身化長虹往東麓山腳前飛去。
雖然諸將都不知道陳海身為主帥,這一刻為何會直接出戰,但萬千將卒的士氣頓時被激揚起來,滿山滿穀的怒吼起來,恨不得能立時追隨陳海進入前陣戰場,與魔物廝殺,將大好河山從魔劫拯救出來。
“發神經病!”寧嬋兒聽陳海太多地球的故事,看到陳海就這樣直接殺出去,她無法直接參與陳海跟鬼奚老魔之間的惡戰,也隻能嗔罵一聲。
“結陣、結陣!”苗鳳山、董良、謝覺源等人皆大吼起來,敦促全軍將卒無論是否直接進入戰場,統統都結成隨時接敵的戰陣。
雖士氣激昂之時,殺伐兵氣最為凜冽,但想要借用殺伐兵氣,卻主要是借武將與將卒間的武感應,隨著最普通的將卒以武秘形所載的基礎步法、身姿結陣,就見陳海周身極速間籠罩上一層層血色厲芒,眨眼仿佛化身十丈戰神,直接殺往魔兵前陣。
陳海自然還無資格跟鬼奚魔尊直接交手的資格,但倘若借用殺伐兵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哼,幼稚!”鬼奚魔尊看到陳海殺入前陣,直接逼開兩樽借殺戮血煞護體的魔君,但它也隻是輕蔑的一笑,並沒有化身最強魔龍之軀趕到前陣跟陳海直接廝殺。
那樣打的話,太沒有意思。
它要是不能占據上風,在前陣隻會被陳海純粹纏住;而它要是占了上風,這些狡猾而無信的人族,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祭禦靈劍、法寶攻過來,它實力再強,也無法以一敵百、以一敵萬。
特別是那頭又老又醜的龍怪,早就將太虛龍魂鼎祭出來了,就等著它上場呢。
鬼奚魔尊伸手一招,就見從血煉魔陣上空洶湧過來的億萬血芒,在它的魔掌間凝聚成一柄血色戰斧,下一刻就直接朝陳海的頭頂斬去。
血斧去勢快得驚人,蒼禹都來不及反應,就聽得轟然一聲巨響,一道自東往西噴射狀的氣勁,從交擊處往西擴散,所過之處的草木無論粗壯,都在瞬息間折斷,距離最近的草木更是直接被碾壓成灰燼。
不見烈焰燃燒,草木竟然直接化為灰燼!
而這時候就在陳海立身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極速往龍驤軍的防禦陣法這邊的延伸過來。
誰也沒有想到,以百萬俘民血肉及三魂六魄獻祭,這一道血斧一斬之下,竟然能裂地十數裏、破開岩層百丈!
難怪非要地防禦大陣,才有可能抵擋住百萬規模精銳魔兵的攻勢。
單單這一斬,要在瞬時間疊加多少道防禦道符才能抵擋住?
就算有不計其數的防禦道符儲備著,但在這一瞬間,又有多少人能反應過來?
而這一刻,陳海被斬得杳然無蹤,諸將卒也是摒住呼吸不敢喘息。
“大而不當!不如鬼奚老魔你親自出手一戰!”陳海從百丈碎岩中飛出,帶出碎石無數,懸停在半空中,麵目猙獰的揮戟指向百裏外的鬼奚老魔道。
雖陳海以往也跟汲取萬千俘民血肉精華跟生魂力量的血煉魔陣對抗過,但或許是之前麵對的血煉魔陣規模有限,又或許是他之前對眾生願力及道的參悟有限,他都沒有如此直接的感受到有那麼強烈的極端怨念,對他的神魂的碾壓。
而即便虞安老魔曾將亡者怨念所形成的怨煞侵入他的體內,當時也被眾生願力所化的青鬱氣息輕易就抵擋住,為何這一刻,如此強烈的極端怨念會與眾生願力一起攪動他的神魂,要將他的神魂撕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