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蒹葭蒼蒼道阻長(2 / 2)

“柴房。”

落瓷扔了棉巾便奔柴房去,紫荊在後麵喊:“頭發……”

落瓷揮手:“人命比較重要。”

空青並不在柴房,楊氏夫婦躺在用門板和凳子簡易搭起來的**上。紫荊自發退出去守在門外,落瓷上前為二人取了銀針開始施救。先前那銀針並不是普通的銀針,上麵淬了一種獨孤求敗自練的藥,名曰“駐寒”。此藥遇汗則化,見血則融。一般是遇到棘手的病情時,一時難以抉擇用藥,用來保住病人當時生理機能狀態,減少生息消耗不至於惡化病情的藥。但是由於生息支出太少,所以會使人進入一種假死狀態。

對於落瓷來說,他們的傷均不致命,雖然楊鐵心那一槍的確是對準心窩刺下去的,誰讓他心髒愣是比人歪了幾分。隻是包惜弱素來體弱,如今又受此重創,隻怕之後就算成日用藥溫養著,也活不過幾個年頭。

落瓷腦裏紛雜,手下卻是不慢的。那句古話怎麼說的?盡人事,聽天命吧。

這一忙就到了天亮。之後空青和紫荊又幫著清洗身體,換了血衣。以防萬一,還分別換上了壽衣,移了昏睡中的兩人到棺材裏躺著。落瓷剛回去睡了片刻,便聽到院裏乒乒乓乓的又打了起來。落瓷扶著有些沉的腦袋出門去看,喲,這可了得,空青一人挑倆,還沒拔劍呢,那兩人便耗得得不了好,處在下風。那兩人自然是愛管閑事的郭黃二人。掌櫃的在一邊戰戰兢兢地哀求著各位大俠手下留店,穆念慈也在外圍勸架。

落瓷向抱手在一邊看戲的紫荊招手問:“他們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啊,怎麼大清早的就打起來了。”

紫荊撇撇嘴:“先前他們不是不相信主子的藥麼,可是昨夜跑了一宿,連求帶威脅的幾乎把這燕京城的大夫都請遍了都束手無策。那王道長還好些,昨夜吃了那丫頭的藥吊了半宿的命,隻是今早便昏了過去,眼見就隻有進氣沒出氣了。那馬道長更甚,渾身烏紫腫脹,活像我們江南的黑米發糕。”

這才幾年啊,紫荊這地道的北方人就可以脫口說出“我們江南”這幾個字,落瓷聽著心下是暖的。紫荊笑了會兒又接著說:“這不沒辦法了今早巴巴的求上門了,主子才睡下,我們自然是不讓他們進的。一言不合,這不就打起來了。”說完又納悶了一陣:“我說直接點了穴丟他倆隨便在哪個旮旯角兒便是,哪用和他們動手啊。空青今天也不知是哪根筋沒搭對。”

“他們沒問楊氏夫妻倆?”

“去拉,怎麼沒去,那傻大個子和昨晚哭脫力那紅衣妹子還去悲悲戚戚的磕了幾個頭。紅衣妹子還感謝主子把她義父母收拾得妥當來著。不過那個叫什麼蓉兒的著實討厭,嘴巴壞透了,聽說主子當時施針,還對傻大個兒懷疑主子說‘誰知道她是救人還是害人’,也不看主子**沒睡熬了**是為誰啊,空青聽不過,這不就打起來了。”

落瓷歎息:“你這嘴皮子可以跟紅曲比了。”

紫荊又嘻嘻笑了:“不過沒礙的,主子你接著睡去,這門我肯定把得死死的。”

落瓷朝紫荊身後努努嘴:“怕是睡不成了。”

丘處機披的道袍一臉疲憊的站在紫荊身後不遠處。待近了先是拱手行了個道門的禮才說話:“貧道昨夜救同門心切,一時昏頭,還望武大夫大人大量不計前嫌,伸個援手則個。”

看這話說得多漂亮,他隻是昏了頭而已,不能怪,你若不救人的話,那就是狹隘的小人了。站了一會兒,落瓷實在覺得熬了**腦袋沉得很,聽著那些聲音都覺得煩。眼前的人也不愛搭理,冷笑一聲:“你說救我便救,這是哪般道理?”

丘處機行走江湖多年,全真七子聲名在外,怕是還沒被小輩駁過麵子,一時間漲紅了臉,鼻翼快速張縮,是在強抑著羞惱和怒氣,好一陣才平息,語調輕緩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師兄弟幾個與武大夫結識也算是機緣造化。昨夜後來王師弟行了也說武大夫救過他一次,這不都是誤會麼。”

落瓷實在看不慣他那地球都要圍著他轉的樣兒,耐著性子聽他說完也利落的回了:“行啊,救也不是不行……”

丘處機此時方有了笑意:“當如何?”

落瓷也學了他那副拽樣兒道:“雖則你全真教也沒什麼我看得入眼的,這診費嘛我便收你兩個人情。兩條人命,全真教兩個人情。道長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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