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聞得這個消息,給落瓷的驚訝不下於當初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宋朝。想當初剛醒來的時候,就如生吞活魚一般,她硬生生的吞下穿越的這個事實。她苦中作樂的想,不就是個魂穿嘛,完全可以理解為前生今世。若是肉穿,她也定能圓回去安慰自己是一腳踩到時空交錯點,踏入異時空。
可現在這個樣子是什麼情況,穿越到一本書裏?荒謬,除非她是在做夢!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本書的忠實讀者,看著一個個角色在書裏、在銀屏上嬉笑怒罵,演繹著悲歡離合。如今呢?她還能是那個冷眼旁觀的人麼?有那麼一瞬間,她居然在脫線的想是不是她的故事也被人無聊時的消遣來品評著?
一時間,落瓷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不得自拔,陷入半昏迷的狀態。待武眠風和馮默風師兄弟倆發覺不對勁時卻是怎麼叫喚也不見回神。隻見落瓷小口微張,美目圓瞪,配上一張肥嘟嘟的娃娃臉,乍一看,精致可愛的恰如從年畫裏走出來的善財童子一般。然而此刻,這善財童子卻是百喚不應。與那失了魂魄的布娃娃又有何差別!
武眠風心下著急,好不容易在馮默風的提醒下才想起自己是個大夫,忙著搭上愛女的脈搏,另一隻手也忙著查看其眼瞳舌苔。可落瓷本就是無病,就算是華佗轉世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是兄弟倆更加著急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慌忙抱著落瓷回了武氏醫館。
武夫人在裏間聽見人聲,正準備迎出來喚他們吃飯,卻聽馮默風一聲高吼:“嫂嫂,快些來看看阿瓷娃兒!”
武夫人忙過去把落瓷從武眠風手裏奪了過來摟在懷裏,看著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寶貝女兒一眨眼功夫就成了任她擺布的人偶,頓時嚶嚶的哭了起來,淚如雨下,跪地就拜:“各路神明在上,我兒才四歲,可沒犯過什麼錯事啊,念在我夫君多年懸壺濟世,救人活命積了些許功德的份上就收了魘著我孩兒的邪物吧……”
武夫人求神告佛的哭聲卻是沒見落瓷有何好轉。其實若是武夫人狠得下心,掐一把,落瓷吃痛自然就醒了。
武眠風心下計較一番,順手操起書架上他甚為喜愛的一個龍泉窯雙耳青釉瓷瓶一咬牙狠狠的就往地上一摔,碎片飛得滿屋都是。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把落瓷也驚著了,轉醒看見一張張擔心的臉,差不多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頓時心虛不已,不過最心疼的還是那滿地的瓷片。那龍泉窯雖是比不得五大窯的名氣,但是由於傳世作品極少,個個都是珍品啊!
三個大人見她醒轉自是鬆了一口氣,又抓著問了些長短。像是哪裏不舒服什麼的,落瓷支支吾吾不知怎麼說。還好他們也不指望一個四歲的娃兒能說明白什麼,上下查看一番這才作罷。
馮默風注意到落瓷先前的舉動倒是笑了,不無感慨的說:“這娃兒的性子倒是和恩師有幾分像!”
乍驚還喜的武眠風聽他提到黃藥師眉宇間多了幾分落寞,看著粉雕玉琢的女兒也是幾分欣慰!
武夫人卻管不了許多,徑直抱著落瓷回屋休息了。總之最後,為著落瓷的事,那一晚他們一家子沒有吃上一頓清淨飯,一鍋魚湯在窩裏差點熬幹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落瓷看見渣滓簍裏的一堆碎瓷片歎了口氣,武眠風愛女如此,那武落瓷卻是沒福氣受,讓她來白白撿了便宜!武眠風夫婦對她越好,她就越是愧疚。那種感覺就像她本是一個偷了東西的賊,然而丟東西的失主卻是把她當做見義勇為的英雄一樣對待一般。
然而她卻也從未想過把真相說出來。四歲的小孩說什麼大人都會當做胡話,這是其一。二則,有那一對父母會在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換了芯兒之後會有什麼好反應?所以還不如讓他們就把她當做他們原先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