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華稍一遲疑,還是點頭答應了。
“還有一事要請伯母恩準,”江天媛道,“子瀟就在府門外。”
猶豫了一下,白英華點頭。
“謝謝伯母。”
半個時辰,沈府就傳遍了二少爺的心上人親自來府上破案為二少爺洗冤了。
府上雖鮮有人知這江小姐是督軍府的千金,但多都知道她是金陵學堂的女先生,是從國外回來的博士,學問比二少爺和三少爺加一塊都多,所以對這很可能成為未來二少奶奶的女人興趣盎然。
聽到沈謙吩咐能去看看的就過去之後,盡管沒多少人覺得這裏麵還有什麼冤情,但為了一睹江天媛,還是在恒靜園暖閣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白英華一直微皺著眉頭,從她進沈家門以來,還沒有下人能這麼明目張膽地看主子熱鬧的時候。
子瀟遠遠地站著,也微微蹙眉。他總覺得江天媛這麼幹太過冒險,眾目睽睽之下一旦失敗,這案要再翻查就難上加難了。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大不了一切從頭開始,可他不能不為靈玉那還停放在冰窖裏的遺體著想。但這個時候他除了相信江天媛之外別無選擇。
一大早還沒來得及出門的子韋也被叫了過了。他打心眼裏不願意來,因為他很清楚江天媛的本事,她敢折騰起來這麼大場麵,就說明她至少已有了七分把握。而他更清楚,這事是跟他有關的。但若不去的話,更會惹人懷疑,所以子韋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子軒本不肯來,是江天媛親自到子軒房裏把他請了來。江天媛隻對子軒說了三句話:我是子瀟的未婚妻,大嫂已經仙去了,她若還在一定希望你能知道她的清白。江天媛說完就走了,半個鍾頭之後,子軒就出現在暖閣了。
等子軒到了,江天媛清了清嗓,所有人立刻靜了下來。江天媛不緊不慢地開了口:“我是金陵學堂教化學的先生,一大早冒昧將大家請到這裏來是想請大家看一個化學實驗。在國外,已經有警察利用這個實驗抓到自以為沒在案發現場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犯人,因為這個實驗如果成功,就能讓人看到原本肉眼看不到的一種重要痕跡。”
話說到這,把在場所有人的胃口都吊得足足的,江天媛才不緊不慢地打開了隨身帶來的小皮箱。
箱子是她從原來住的老宅子裏取來的,裏麵整齊地碼著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器皿。
正當所有人的目光全被那箱子裏的東西吸引過去的時候,江天媛從箱子裏拿出一副雪白的手套戴上,轉身到一旁架子上選了一個沒有任何花紋的白瓷瓶拿了下來。站回到桌子旁邊,江天媛高高舉起那白瓷瓶,在屋裏所有人麵前慢慢走了一圈,“請大家仔細看看這瓶子,瓶身潔白如雪,什麼痕跡都沒有。”
這房間自出事就沒有人來打掃過,瓷瓶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但仍然是光潔如玉,莫說痕跡,就是連個細紋都沒有。
江天媛輕輕吹去瓶子上的浮灰後,從箱子裏拿出一個深棕色的噴瓶,對著瓶身噴了幾下,接著走到窗邊,將瓶身噴過藥液的地方放在陽光下照射。
待江天媛再把瓶子拿給眾人看時,從主子到丫鬟,除了子瀟之外,都麵露驚訝之色。
剛才還光潔如玉的瓶身經過晨光的照射,此時竟顯出幾個黑斑來。
江天媛道:“人的手會出汗,手掌會出汗,手指也是一樣,人在碰觸物體時,手指上的汗就會留在物體上,就像是按手印一樣。但汗是沒有顏色的,所以就算留下了手印我們用肉眼也是不容易看到的。汗液中有一種叫氨化納的成分,遇到硝酸銀之後被陽光一照就會呈現黑色,也就是現在看到的瓶子上的這些黑色的痕跡。”
江天媛把瓶子拿到白英華麵前,白英華仔細看著,才發現那黑斑是些或完整或不完整的手指印形狀,便點了點頭。
江天媛繼續道:“這種痕跡被國外的警察叫做指紋,每個人的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也就是為什麼犯人認罪畫押或是做生意簽契約的時候要按個手印。”把手裏的瓶子放下,江天媛道,“人會說謊,但指紋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