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真的。”
江天媛笑道:“他告訴你的全是真的,隻是還有些沒有說全而已。他是在日本學醫的時候認識了宋教仁先生,加入了同盟會。”
“宋教仁?”子瀟一怔,道,“就是在上海被刺殺的那個革命黨?”
江天媛點頭,道:“宋先生起初是欣賞他的文筆,推薦他為《民報》做事。後來宋先生開始撰寫《間島問題》,莫然就成了他的幫手。想必宋先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培養他做地下工作的吧,那之後沒兩年莫然就被送去了德國,學醫,也訓練。我就在那個時候認識他的。那時候他父母還在南京,宋先生建議他把家人安排到國外,我在美國還有些基礎,就幫他父母移民到了美國。民國成立那年我回國,之後又開始執行任務,再見他就是在你家墓園裏了。我們有規矩,有關任務的事互不相問。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現在又是在做什麼。隻是他之前被你關在家裏不方便抽身出來查看現場,所以才讓我幫忙去看看太白樓的環境。昨天早上我本想是說服他讓我幫他,可他什麼都不肯說,隻說做完了自會來找我。”輕歎,“我沒想到他是這樣回來的……”
子瀟慢慢掂量著江天媛所說的每一句話。
看子瀟一副細細斟酌的模樣,江天媛哭笑不得:“我沒騙你。”
子瀟點頭,“我知道,我是在想他有沒有騙你。”
一怔,江天媛搖搖頭,道:“不會的,他從不騙我。”
子瀟抬起目光看向江天媛。
身段高挑修長卻不纖弱,五官精致卻是英氣逼人,幾年不見雖多了幾分女人味,卻又不像是一般女子那樣的嬌羞,分明是種放肆的嫵媚。
這個女人從來就是與眾不同的。
這是個毋庸置疑的大女人,大得似乎女人的世界都容不下她了,以至於她轉身去了男人們的世界裏拚殺。
這世上能敵得過她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若是麵對麵交手,子瀟自己也要掂量一下才行。
可在子瀟眼裏,她到如今依然是個腦子不開竅的笨女人。
進了這樣的行當,居然還會那麼容易相信人。
“笨蛋,”子瀟瞪她一眼,“人家說什麼你信什麼,到最後自己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
笑,卻帶著一點點悲涼,“就因為這世上我能信的人不多,所以隻要有一個我能相信的,我就深信不疑。”
相信。
為什麼?
這兩個明明最應該對身邊人隨時保持懷疑的人為什麼卻都這麼容易相信別人?
“我也信你,”江天媛帶笑看著子瀟,“把我賣了我都信你。”
心中一動,四起波瀾。
上次心裏有這樣的波瀾是什麼時候?
是林莫然對他說,他願意用所有南京革命軍的性命賭自己可以信任。
愣了一會兒,子瀟躲開江天媛的目光,咽下口苦澀而濃香的清咖啡,冷哼一聲,道:“賣你?你自己也看看你那品相,陶朱公活過來都賣不出去,你就放心吧。”
“沈子瀟!”
瞪大了眼睛叉腰看著一臉正經模樣的子瀟。
氣不打一處來。
心裏卻是溫暖踏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