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這斷斷續續又激動不已的話語,在若華心裏轟的一聲炸響了。
她飛快的思忖著,簡陸氏莫非之前說簡玉安之前墜河,之後剛才又隱晦的說他是去采集荷葉上的露珠給方氏治病?這麼久不上門的原因也解釋清楚了,怎麼的能想出這樣刁鑽的法子……
不好!
簡陸氏一臉愁容,略略駝著背,顫顫巍巍遞過來桌上那個乳白細頸小瓷瓶,遞了過來,“這孩子是個認死理的,要不是這幾日霧太大,也不至於……罷了罷了,你且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要是又像方才說的那些個熏眼睛的不好法子,我們可是罪過了。”
好個簡陸氏,這樣一來必然讓方氏更加為簡玉安的懂事揪心,另外還把責任推脫的一幹二淨,反正無論如何,這份舍命相駁好不容易拿到那些露珠,這份情方氏必是會記下了。
目的達到,簡陸氏便邁著小碎步新心滿意足告辭了。
一路上還在得意,那日回來自己見孫子神色不對,追問過後也好生教訓了一頓,終於想出了這樣一個法子,若華這十幾歲的小丫丫,還能翻出什麼浪花,她就等著那邊哭鬧起來,這邊都已經想好了圓滿的法子,沒想到她還沉得住氣,自己隻好轉變了法子。隻要穀世茂夫婦點頭,她還能不從?
方氏卻感慨萬千,抓著那小瓷瓶又要灑淚,“安哥兒這孩子是個可人疼的,華兒,剛才說安哥兒清晨去了河裏,掉進了水中差一點就……幸虧的遇上早起的艄公,不然的我怎麼擔待得起。”
若華覺得自己已經不會思考了,完全亂成了一團麻,隻是順著話好生的勸慰了方氏幾句。
出得門來,她朝碧環使使眼色,就自己回房想事情。
碧環了然,單單瞥見姚氏跟碧雲過來的時候,站在灶房門口高聲跟孟大娘說道,“等會買回來骨頭棒子,好生燉爛了,單單的折那細細的竹枝,吸吃裏頭的骨髓,是最溫補的東西……”
姚氏眼睛一亮,吩咐碧雲,“你去灶房那守著,等端給婆母之後就給我拿一些過來。”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姚氏也學乖了,隻要自己行事處處以方氏為先,其餘的便都可以不用太過顧慮了。
等著吃大骨棒子骨髓的姚氏,美滋滋的等了一個下午,等來的卻是幾個碎骨頭,好歹找到個還合意的,又不會吃,一根細竹管擺在那,臉色都吸得漲紅起來,愣是什麼都吃不到嘴裏,正要放棄的時候見碧雲在一旁用帕子擦臉,以為她在偷笑,不可避免的就爆發了,一巴掌甩過去,“死丫頭!連個法子都打聽不出來,特意的弄這些來氣我不成!”
碧雲的臉上挨了一下,直直衝出院子裏要死要活。
正在此時,碧雲已經從蔡婆婆那邊回來,照料蔡婆婆的那個小丫頭偷懶又好吃懶做被撞破,哪裏還放心讓她去照料的。
方氏在屋子裏歇午覺,就被這各種怪聲吵醒,若華偏不讓她出門,自己出來應付。
“嫂子!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就是要教訓丫頭,自有自己的屋子,不知在院子這般鬧騰會吵到娘嗎?”擒賊先擒王,一出來就先滅了姚氏的氣焰,讓她無從辯駁。
方氏不服,卻也不好如何說,“這丫頭自己跑出來……”自己都覺得這不是理由。
若華不理她,“好生生的又吼什麼死活。”
碧雲也垂下頭,剛要說什麼,見姚氏在一旁惡狠狠的瞪著她,她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瞬間下定了決心,啪嗒一聲跪在地上,“姑娘,您可要給我做主,少奶奶要吃大骨頭棒子,我自是知曉這是夫人用來進補的,但是又不敢得罪少奶奶,就弄了一些邊角料,誰知道少奶奶不滿意非要逼著奴婢去拿最好的,奴婢這才說了兩句就挨了一巴掌……嗚嗚,少奶奶您也是大家子裏出來的,自是知曉不能隻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哪有搶著婆婆東西吃的道理,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還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