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萬塊也……”老司機為難的搖頭。他因為身體的原因，好幾年沒工作了，以前的卡車也賣掉了，加上日常的藥費等等，可以是坐吃山空的狀態，這次決定做手術，主要還是身體撐不住了，加上女兒孝敬的一筆錢，才勉強湊夠費用，可要在這筆數額之上，再增加幾萬塊，對他來就太艱難了。
總不能真的賣了房子。且不鎮上的舊房子又又破，賣不出價格又要賣很久，就是真的賣掉了，回去以後又住什麼，而且，要是一點遺產都留不下來，他也過不了自己這關……
“你們再考慮考慮，淩醫生親自做手術的機會，還是比較難得的。”左慈典有點同情10床的病人，看著對方，他仿佛能看到曾經的自己老年時的樣子。
因此，左慈典也就多勸了兩句，可也隻能到這裏了。手術終歸是有風險的，心髒手術的風險更大。用國際標準來看的話，心髒搭橋合並心髒瓣膜手術，有差不多5%左右的手術死亡率。
如果極力勸，結果又遇到糟糕的情況，那不止這個家庭難以承受，醫院、科室和淩然很可能也要承受極大的壓力。
事實上，左慈典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在承擔壓力的。
他不用回頭，都知道霍從軍肯定盯著自己後脖子在看……
一群醫生重新裹成團，從病房裏浩浩蕩蕩的甩了出去。
左慈典主動找到霍從軍，低眉順眼的道：“主任，能不能給10號，減免一些費用？”
“減免不了。”霍從軍見左慈典主動過來，心下略舒服了一些，道：“10號的條件，怎麼呢，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有醫保，有退休金，一個月000多塊，鎮裏還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女兒家庭條件也還可以，跟許多低保戶，跟一些沒有退休金的無房老頭比起來，他的條件還要好……”
“但這樣子搞，他就要因病返貧了。”左慈典微微搖頭。這種鎮病老頭，他再熟悉不過了，在鎮衛生院的時候，許多老病人都是類似的屬性，而舍得下臉在鎮的菜市場裏撿菜葉的老人，也是這種。
霍從軍隻能歎息一聲：“他得病，卻不是因為我們。”
“那有沒有課題經費，或者項目經費？”左慈典拿出克利夫蘭診所話，心的試探道：“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奧斯伯恩主任為了尋找合適的病人，聽列支了幾百萬美元的經費……”
“你覺得，咱們尋找病人，需要花錢嗎？”霍從軍攤手。
“那……”左慈典回頭看了一眼，透過敞開的病房門，正好看到10床的父女倆相顧無言。
左慈典舔舔唇：“要麼，允許他們延後交錢呢？”
霍從軍的眼神斜了過去：“你當他們的管床醫生？”
按照雲醫的政策，病人如果拖欠了費用，或者幹脆一走了之的話，醫院、科室、主治醫生和管床的醫生，都要分擔一部分的錢。
左慈典自然知道這條政策，隔著白大褂摸了一把自己的K內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