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質量的胸外按壓,能夠提供4成,最多6成的血液供給,也就能夠保證內髒和大腦以及胎兒的基本需求。
這是超長心肺複蘇的理論基礎,也是淩然敢於爭取10分鍾的基礎。
他相信10分鍾的時間,能夠帶給眼前的孕婦極大的生存機會,同時,對胎兒的損傷也不會太大。
但是,基礎終究是基礎,再好的胸外按壓,也不能恢複病人的心跳,必須要成功除顫才行。
80%的成人的心髒驟停的最初失常心律是室顫,室顫又要經曆電生理障礙階段,循環障礙階段和代謝紊亂階段,是否存在一個時間點和如何尋找這樣一個時間點來進行電除顫,依舊是醫學界討論的問題——各種心肺複蘇指南都非常關注並在意簡化心肺複蘇的流程,那是因為執行心肺複蘇往往並不是心肺複蘇專家,甚至不是受訓的專業醫生,而是普通的醫生護士乃至於非醫人士。
讓普通人以正確的方式執行簡化的心肺複蘇流程,理論上能夠帶給心搏驟停的病人最大的收益。
但在此時此刻,身為雲華醫院,乃至於西昌省內有數的心肺複蘇專家的淩然,就不再需要以這種思路來思考破局之法了。
一個正確的時間點,一次正確的除顫,再加上一點點的運氣,是帶來奇跡的唯一方法。
現在的阻礙在於,淩然還不知道正確的時間點,也不知道正確除顫所需的能量,更不知道如何獲取運氣……
“腎上腺素。”淩然冥思苦想之餘,再次下令。
護士毫不猶豫的執行了。
麻醉醫生深吸一口氣,再轉頭向剛剛趕來的麻醉科主任低聲道:“第四支了。”
前麵的20分鍾搶救,用了兩支腎上腺素,這陣才幾分鍾,淩然就又上了兩支。
麻醉科主任不置可否,道:“淩醫生的風格就是這樣。”
“這個跟指南要求不太一樣……”
“人家如果成功了,是可以根據自己的經驗修改指南的。”麻醉科主任說著擺擺手,示意手下起來,自己坐到了床邊的小圓凳上。
新生兒科,婦產科和ICU組的主任也紛紛趕到,但都隻能圍在床前,眼睜睜的看著淩然做著枯燥無比的胸外按壓。
在心肺複蘇結束之前,他們這幾個主任都派不上用場的。甚至,如果心肺複蘇失敗了,他們這幾個主任全都算是白來了——也不一定,死亡討論的時候,找他們麻煩的可能依舊是存在的。
“淩醫生,我來操作除顫吧。”阮高歌左看右看,主動給自己找了份活計。
他在ICU工作這麼多年,除顫儀是沒少用的。要是心肺複蘇等等,也都是有經驗的。
然而,淩然卻是令人意外的搖頭拒絕了:“不需要除顫儀了。”
“不除顫?”阮高歌意外之極。
“除。”淩然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個字,就抿嘴不言了。
陸續而來的幾名主任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互相看看?既不知道淩然是什麼意思,又不好在這種時候追問。
淩然繼續做著胸外按壓,頻率卻是緩緩的加快了。
呂文斌看著淩然的滿頭大汗,不由道:“淩醫生,我來替換吧。”
“不。”淩然低著頭,隻是使勁的做著胸外按壓,每分鍾100多次的按壓,很快就製造出了足量的汗水,令它們一滴滴的順著脖頸滑落下來。
呂文斌不明所以的退後,抬頭看看表,十分鍾的期限,已經又過去7分鍾了。
忽然,淩然猛的停了下來,隻見他挺直了上身,緊盯著病人的胸廓,待胸壁完全回彈,就毫不猶豫的舉起右手,單手攥拳,重重的擊打在了病人的心前區。
“胸前錘擊?”阮高歌看到淩然的做法,驚訝的張開嘴,身體卻是不自覺的轉向側麵的監視器。
滴~
一個小小的凸起,自屏幕的邊緣,輕輕的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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