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回想起這兩日來和司馬銘彥的共處,兩人多半是針鋒相對,自己又是萬分戒備,根本沒有好好說話的時候,卻沒想那人瞞著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他點了點頭,道:“他……確實沒說過。”
“大哥是個笨蛋啦!”司馬攸看上去有點怒其不爭。
林朗不由撲哧一笑,在這少年麵前,他真是一點兒壓力都沒有,倒像是多了個單純可愛的弟弟。
“那個……劉伶公子啊,其實我找你是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司馬攸不好意思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有些欲言又止。
“什麼事啊?”林朗有些疑惑,繼而趕緊添上一句,道,“事先聲明,我失憶了,你如果是想要跟我討論什麼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之類,那就真是找錯人了。”
司馬攸笑道:“這個大哥剛剛跟我說過了,還真是可惜得很。不過沒關係,你總會好起來的,等你想起來以後,我再請教你這些個也不遲。劉伶公子,其實……今天我要求你的……是另一件事情。”
“別求不求的,什麼事,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到,一定幫。”林朗略鬆了一口氣。
“其實今天我還瞞了大哥一樁事兒,但是我剛剛已經被他教訓了一大通了,實在不想再送上門去挨罵,就沒敢跟他坦白。劉伶哥哥,你和大哥那麼熟,就幫我個忙,給我大哥傳個話兒吧……”司馬攸扭捏了一番,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司馬攸這一番懇求之下,林朗發現自己的身份已經從“公子”升級為“哥哥”,想要拒絕,隻怕會傷了這少年的心,但是他對司馬銘彥之間……,非但沒有親近到無話不談,反而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攸公子,你恐怕是誤會了,我和你大哥……,咳咳,中撫軍大人之間,私交並不算深,這話我恐怕沒辦法幫你傳。”
“劉伶哥哥,你瞞不過我的,嘿嘿……”司馬攸一臉我什麼都明白的表情,笑道,“放心啦,我不會跟爹爹說的。而且這其實不算什麼,在文人之間反倒是雅事一樁。我看大哥對你與對其他人的態度並不相同,啊……我不是那意思啦,其實以前大哥身邊那些人,都是他們粘過來的啦,大哥都是逢場作戲而已,並沒有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林朗哭笑不得,心道:可惜在你大哥心目中,我也是個倒貼的貨色。
司馬攸見林朗一臉的不信,急道:“你別不信啊,要是我以前對那些人親近些,即使是戲弄他們,大哥也不會說什麼,今天我不過這樣——”他撂了杯子,握住林朗的手,道,“大哥就出手了,你是不知道,我現在胳膊肘還有點兒麻。”
原來是這樣嗎,怎麼他一點都沒看到,?林朗疑惑道:“你大哥……武功很好?”
“那是當然!”司馬攸一臉的與有榮焉,站起身道:“我大哥可是當朝司馬大將軍的長子,軍中智勇雙全的第一武將!”
本以為那人隻不過是個尋常大官,卻不想他竟有如此顯赫的身份——林朗越發不安起來。
“劉伶哥哥,你信我,以我對大哥的觀察,他對你絕對不一樣。”司馬攸一雙透徹的眸子期待的看著林朗,滿臉的懇求之色,“而且,這事兒也許還和你有關,所以隻能拜托你了。”
林朗又是不忍拒絕,又是有些疑惑,不知司馬攸所謂何事,於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我今天提到在來臨武的路上遇到一個人吧?”
“當然記得。”林朗趕緊應聲,而後發現自己答應的實在有些快,不由得有些擔心叫司馬攸看出不對勁。
但司馬攸顯然沒有注意,隻是繼續道:“我說我跟那人隻有一麵之緣,是騙大哥的。那時候,我見他一個人坐在樹下,像是睡著了,便好意上去提醒,免得他被蟲蛇叮咬,卻沒想到他不是睡著,而是受了傷,一時昏迷。”
“啊?!”林朗臉色一變。
“劉伶哥哥?”司馬攸疑惑道,“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林朗擺擺手,斂了情緒,道:“你繼續說。”
“後來不到半刻他就醒了,我勸他跟我到臨武養傷,但他說他還有要事要辦,執意要走。我有些不放心,便把自己的車送給他,還叫影衛跟著他沿途保護。”司馬攸臉上有些矛盾之色,道:“可大哥說他有可能就是今早追截的嫌犯,我……我怎麼看他都不像是犯人才是,劉伶哥哥,要他真是害了你家人的凶手,我……我……這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實在不好跟大哥說起,還是你去和他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