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鬧枝頭,風弄樹梢。
日影橫斜,木葉流香。
林朗再次醒轉的時候,隻聽得鳥鳴啾啾,煞是歡快,他四下裏一看,好家夥,又換了個陌生的地方,該不會最後還是拔蠱失敗,自己死於非命,又穿越一次吧……
他摸摸脖子,上麵光滑得很,看來這回的身體不是個抹脖子自殺的小青年。隻是可惜了,醫生大哥費了那麼老大的勁兒,結果還是沒救成,也不知道會不會對他的行醫生涯造成負麵影響。回想起失去意識的那晚,林朗不由有些恍惚,那樣神仙般的人物,隻怕以後都難得見到了吧……
“喂!你醒了啊,發什麼呆呢?”入耳的是悅耳的女聲。
林朗轉過頭去。
“婉兒?!”林朗再次摸摸脖子,確實完好無損沒錯,而且這個身體的聲音這樣清亮,林朗還有些不大適應。
“認出來了?”婉兒見他一副呆樣,不由笑道,“好了別摸了,就你脖子上那點兒傷,先生早治好了。你都睡了大半個月了。”
“這麼久啊……”林朗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真是麻煩你了。”
“我?別了,你還是謝先生去吧,換了我才懶得管你。”婉兒湊近來,一雙杏眼滴溜溜在林朗身上轉了一圈兒,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之前明明是個醜八怪,這麼久沒出去曬太陽,倒是養白了不少,看上去也順眼多了。”
醜八怪?有沒有搞錯,即使電視電影裏見過那麼多優質偶像,林朗也還是覺得這副皮囊絕對對得起觀眾,不過話又說回來,婉兒要是長期和醫生大哥那樣的人物相處,他這樣的程度入不了眼,也能說得過去。
林朗不由起心想要逗逗這小姑娘,於是捂住胸口,道:“哎呀,好疼!”
“沒事吧沒事吧……”婉兒果真中計,一邊扶住林朗一臉焦慮衝屋外喊,“先生,快來!”
一道青色身影翩然而至,林闇一手握住林朗手腕,另一手已經探向林朗所捂住的位置,他手上臉上重又敷上了那種蠟黃色澤,麵色略有些緊繃。林朗本來隻想開個玩笑,卻沒料到是這麼個結果,不由衝林闇赧然一笑。
林闇鬆了手,卻也沒有點破他。倒是婉兒依舊急火火道:“先生,他沒事吧?你不是說那個冰烈蠱又鑽了回去,沒危險吧?”
“又鑽回去了?”林朗臉上一僵,這下子真是笑也笑不出來了。
“那時冰烈蠱產生了蠱變,也確實是進入你體內,但是之後就動靜全無,沒有活動的跡象。”林闇淡淡道,“你之所以會昏睡這麼多天,是因為醉酒。”
“不會是它把桶裏的酒精轉移到我身上了吧?”林朗開始發散思維。
林闇麵上微微一變,旋即道:“也可以這麼說。”
林朗卻沒注意到林闇的變化,隻是十分頭大,心想:世界真奇妙,可能不能別全跟他一人身上奇妙啊,又是穿越又是蠱變的,這哪兒受的了啊。
“你睡了這麼久,應該餓了吧?”
呃,又不是橡膠人,當然會餓的!林朗暫且將那去向不明的蠱蟲的事情放在一邊,笑道:“確實是餓了,而且是非常餓。”
林闇站起身來,道,“婉兒,找廚房要熱碗粥,給他喝完了,就讓他回去吧。”
又是回去啊?林朗一個頭兩個大,一把拽住林闇的衣袖,道:“先生救了我兩次,我無以為報,惟願跟在先生身邊,聽候先生差遣。”這番話林朗其實是費了老大鼻子的勁兒才湊出來的,因為他聽這邊人說話,都頗有些文縐縐的古意,不由得入境隨俗,也拽了幾個成語。
“我還以為是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呢。”婉兒撲哧一笑,道,“先生,看來夫人是非君不嫁了。”
這小丫頭,林朗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別添亂,婉兒回了他一個鬼臉。
“臨武名士中的翹楚、劉姓大族行九的劉伶公子要紆尊降貴做我的侍從,我還真是不敢當。”林闇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紙,遞到林朗跟前,道:“劉家尋人的告示都貼出十來天了,你若再不回去,等官府查到我這裏來,我估計就要淪為拐帶人口的罪人了。”
林朗一把拿過那張紙,細細看了看,上頭那人像畫得與那晚在鏡中的模樣十足十地相像,但畫中人眉梢眼角間多的是不羈與風流之態,他再往下一看,不由皺了眉頭,大半的字都不太熟悉,隻勉強能往自己知道的字上靠。最後他還是決定放棄,將紙遞了回去,道:“我看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