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緩緩的降落在海@口大英山機場，曹寶明帶著一支車隊，就等在登機口下麵，笑的像是裂開的椰子似的。
楊銳快步走下舷梯，先是給了曹寶明一個大大的擁抱，才看著他笑道：“吹的真黑啊。”
“你到了三亞才知道，海風刮，坐在辦公室裏都擋不住。”曹寶明著又道：“擋住了也不行，擋住了得熱死人了。塗什麼都不行，越吹越黑。”
“話還帶點本地腔了。”楊銳評價了一句，又使勁的拍拍曹寶明的肩膀。
同學數年，重新見麵，感覺還是相當好的。
曹寶明更是激動的不行，聽著楊銳的普通話，感慨道：“你不我都不知道，咱話的聲音都變了這麼多了，怪不得我媽前陣子打電話的時候，聽不懂我話了……”
站在一群同僚，特別是年長職高的同僚麵前，與“投資商”如此順暢的聊出“我媽”，也就是曹寶明沒跑了。
楊銳倒是習慣的很，問：“從畢業就沒回過家？”
“回什麼家啊，太遠了，交通忒難了。”曹寶明自然而然的來了一句京味兒，然後掰起手指頭，道：“你看，我從三@亞到海口，就得走一，然後等船過海，到了大陸，再要轉車去廣@州，再從廣@州去平江，火車票還不好買，然後再回家，中間還得倒一次車，路上五都懸……”
“飛機不好坐？”楊銳指指身後的班機。
“太貴，坐不起，我媽，有這個錢不如攢著娶媳婦。”曹寶明摸著腦袋笑兩聲。他的職務倒是不低了，但國內的工資是帶著工齡算的，年輕人的薪水，也就是吃飯錢，想攢錢或者養家都得省著花。
同來的省市領導聽著曹寶明敘舊，滿臉的無奈。
雖然都知道他沒假話，但是，楊銳畢竟是來投資的，你一個勁的艱苦條件，真的合適嗎？
市長此時覺得敘舊有幾句了，連忙插話，道：“其實安排好時間，也用不了那麼長時間，如果是單位出行，統一買好火車票，或者就用長途車送人，到了湛@江再上輪渡，也還方便。”
楊銳笑著點頭是。
對官員們，他的態度也就很官方化了。
曹寶明也回過味來，卻是沒什麼不好意思，徑自介紹起了同行人。
他的憨直是生的，掩飾也是想掩飾的，但你掩飾不住啊。
好在憨直對官員來，並不算一個太壞的屬性，尤其是有一個本科學曆傍身的情況下，曹寶明的副市長排名反而是直線上升——之所以是副市長而不是副縣長，是因為曹寶明分配工作的時候，海@南還是廣@東下轄的一個市，等他做了一段時間的副縣長以後，市升了省，縣也就升了市。
一並提高的自然還有級別。
大學畢業分配，直接成為副處級幹部，原本已經很過分了，但這是有國家政策支持的，屬於邊遠地區給高校的額外待遇。以80年代的學生思路來，就是這樣還沒人願意來呢。
但是，縣升市卻是一個巨大的跨越了。
曹寶明等於是一躍成為了高級幹部。
憨厚的高級幹部，顯然是比憨厚的中層幹部更值錢。
特別是與楊銳談出了投資以後，曹寶明更是一路上升到了排名第四的副市長，分管土地建設園林交通和衛生，可謂是大權在握。
畢業三年有此成果——實在是不能用成就來形容——曹寶明的機遇，哪怕是在80年代的大學生中，也是相當難得的。當然，並不是絕無僅有的，更不是最好的，畢竟，這個年代是直升機群對火箭軍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