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聯合藥業是由華北藥業為主體,改製出來的。
它本身是沒什麼價值的。破落的國企,級別再高,也就是個好用的骷髏骨架罷了,其實,真要是個骨頭架子,還能讓它更值錢一點。
在外人眼裏,比骨頭架子還糟心的是企業裏的人員,就像是爛肉似的,掛在骨頭上麵,筋骨相連,黏而不斷,讓各級領導看了都頭疼。
然而,當北方聯合藥業的“戈謝病”項目初見曙光之後,北方聯合藥業一下子就被罩上了光環,像是純金打出來的骨頭架子似的,瞬間具有了時尚感,受到了各方關注。
以前爛肉般虛耗經費的企業人員,也都變成了成熟的技工。
整個北方聯合藥業的廠區內,都能看到勃勃的生機。
首當其衝的,就是漂亮的園景和宏偉的大門。
國企有錢了做什麼,一建大門二做綠化,其次才是發福利搞基建,若有例外,一定是領導貪腐的太嚴重。
這樣的風氣散開了以後,不想建大門的企業也得跟著建了,否則的話,領導參觀,隻會覺得你司無用,就是銀行貸款的時候,都會嫌貧愛富一番。
北方聯合藥業做的雖然是世界級的新藥,廠區建設卻也不能免俗。
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別的地方不,大門綠化還是妥妥的。
對於記者們來,看到北方聯合藥業十幾米高的嶄新大門,立即就肅然起敬了。
這麼高的門樓,基本是脫離渣渣了。
再想想停車場裏見到的那些車牌,洪主任走在路上,就問軍裝男道:“你們和北方聯合藥業是合作關係吧,具體是怎麼合作。”
“我們是科研合作。”話的不是軍裝男,而是一名騎著自行車趕來的老幹部。
他將有些舊的自行車,隨意的靠在了路邊的大樹上,也不鎖,就那麼一丟,且笑道:“鄙人董策,現在是北方聯合藥業的總經理。”
“董經理您好。”洪主任對董策的態度不比楊銳差。
他就是典型的官場中人,雖然是一名記者沒錯,但依舊是官場中人,行事準則依舊是官本位的。在他看來,得到諾貝爾獎的楊銳固然是強,終究也就是一個研究所的所長罷了,國內的研究所多了,你是牛一些,也仍舊是名所長。
董策在洪主任眼裏又不一樣了。他是北方聯合藥業的總經理,那就是管著上萬人大廠的老總。
一間活著的國企,在80年代是非常厲害的。
一間活的很好的國企,往往是有資格超越屬地政府的存在。
洪主任對這種有錢而且舍得花錢的企業,向來是心生欽佩,心向往之。
所以,就洪主任的角度來,他對楊銳已經是高看一眼了。
董策的年紀大了,雖然重新坐上了一把手的高位,卻是依舊沒什麼煙火氣,向記者們打了一圈的招呼,微笑道:“我是受楊銳同誌的指示,來招呼各位的。恩,楊銳同誌還在給領導們做一些介紹,暫時不能過來,咱們先到廠區裏轉一圈好不好?”
洪主任此時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也隻能一個一個的往外掏,道:“我們好像沒有接到隨行采訪的消息……”
高級別的領導出門,身邊帶的記者比保鏢多,否則何顯隆重呢?指示也不好清楚的發表出去。這樣的消息,以洪主任的級別,通常也是不難打聽到的。
都是公開的參觀活動,也談不上什麼保密。
董策卻是露出微笑來,道:“這一次的參觀活動,因為涉及到一些不便公開的信息,幾位領導都沒有邀請記者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