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航是楊銳的大表哥,正是大舅段華的兒子。他初中畢業就做了警察,如今已是刑警隊的大隊長了,在偌大的縣城公安局裏,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客氣。魯陽。”這崗亭的警察果然把警棍插回了腰帶,取了一支煙,夾在耳朵後,指指自己,道:“我城管派出所的,和段隊吃過兩次飯,以前沒見過你啊。”
“我還在讀書呢。”楊銳指指地上的卷子,道:“以前在這裏賣試卷的,是我朋友。”
警察恍然大悟,遲疑了一下,問:“段隊知道這事嗎?”
“他現在還不知道,稍等一個時,他就知道了。”楊銳做了個提前商量好的手勢,就有一人騎上自行車,向公安局飛馳而去。
花豹終於醒悟了過來,跳著腳喊:“你娘的詐爺爺我,詐爺爺我,你鬆開,看我不把你們打出屎來……心四哥做了你。”
“剛不是還叫老四呢?”楊銳不屑的瞅了他一眼,轉頭問道:“魯哥,這個霍老四是什麼人?”
“霍老四……怎麼呢,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魯陽打的是兩邊都不得罪的算盤。
楊銳笑著明白,又遞了一根煙,轉手拉起花豹,就進了雪糕房,自顧自的追問起了霍老四其人。
他不怎麼在乎街麵上的混混,別馬上就是嚴打年了,就算沒有嚴打,這年月的混混也不能和國家專政勢力相提並論,而且,能夠展到跨縣跨省的黑社會團夥也很少見,保護傘的層次通常也很低。
觀察那警察的態度也能知道,段航作為縣刑警隊的大隊長,身份就已夠用了。
所以,楊銳審問起花豹來,一點都不客氣,該扇巴掌就扇巴掌,該用腳踹就用腳踹,一會的功夫,花豹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了個明明白白。
不出意料,這霍老四就是個本地流氓,進過幾次監獄,最後一次出獄,和關係不錯的十三狼結成了團夥,兩人又搜羅了七八個人,開始轉做汽車站的生意。現銳學組的試卷生意利潤豐厚,也是因為在汽車站經常接觸到送卷子的學生,一來二去,就萌生了拓展的念頭,找了幾個學生,半偷半買的弄了些原料,就開始油印。
如果效果好的話,他們還準備借著汽車站的車輛,把試卷賣到四周去。
楊銳哭笑不得。他早就知道,現在做生意的人裏麵,十個裏有八個是刑滿釋放人員,可沒想到,像是霍老四這種半黑半灰的團夥也會做試卷盜版,而且做的很有樣子。
若是能把試卷賣到臨近的縣市,全麵鋪貨的話,這還真是一筆相當大的收入,養活百餘人的混混集團,都不成問題。
當然,要把試卷賣到臨近的縣市,那就不能再用油印了,否則量跟不上,成本低廉的好處也體現不出來。
楊銳想到這裏,低頭問道:“花豹,你們是不是找到印刷廠了?”
這時候機器和原料都少,印刷廠又都是國家的,哪怕是掏錢印刷,依舊需要單位介紹信,非得有相熟的人幫忙,才能安排生產計劃,並不容易。
花豹死命的搖頭,一句話都不肯多少。
越是如此,楊銳越覺得可能,表情慢慢的凝重起來。
段航隻用了一刻鍾,就趕到了現場。
他騎了輛邊三輪摩托,油門轟的老大,就在馬路的正中央開,引得無數羨慕的目光。
見他這麼快到了,民警魯陽頗感意外,態度也一下子變的親熱了。
他跑著上前去,幫段航將邊三輪停到路邊,又帶著他到了雪糕店,方才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似的,扭頭回了自己的崗亭。
段航稍有些詫異的看向楊銳,問:“什麼事這麼急?”
“我們的試卷被人盜版了。”楊銳不管段航詫異的目光,一五一十的解釋了一遍。
記憶裏,他和大表哥段航的關係不錯。後者能做刑警隊的隊長,和楊銳的爺爺楊山亦有關係。
加上不知道如何與之相處,楊銳幹脆直接事,也省去不少的囉嗦。
段航開始以為是普通的吵架鬥毆,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可當他聽出售試卷,每能賺最少5元的利潤的時候,終於不淡定了,反客為主,詳細的詢問起楊銳。
罷了,段航驚歎的跺跺腳,道:“我明白了,你,要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