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搖搖頭,道:“做好了簡單題,達到及格線,就能通過高考,現在還用不著講難題。”
“總不能每科都達到及格線吧。”不少學生因此而點頭,基礎是一種很玄妙的事,沒有就是沒有,偏科的學生更是數不勝數。
楊銳堅持自己的做法,但也不能硬來。
他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抄幾份基礎訓練的卷子出來,大家試著做做看,要達到及格線,做難題沒用,多做簡單題才是最有效率的。”
聽有更多的題做,大家都是隻點頭,不搖頭了。
劉珊表情怪異的看向楊銳:“多做題當然好,但你有那麼多卷子嗎?”
楊銳突然有點好笑的感覺,不是因為劉珊,而是因為她的話。
放到二十年後,學生們看到山一樣多的習題冊,多半是想哭的心態。8年代的學生又不同了,大家是到處找題做,卻因為找不到題而苦悶。
“隻要你們願意做題,卷子有的是。等我先抄題,明或者後再印出來,給大家。”楊銳著伸了伸腰,笑道:“這下該放我出去了吧。”
劉珊慌忙向後,讓出位置,待楊銳穿過去了,她又不忿的想:大家圍成圈,怎麼就要從我這裏過去……
下午。
楊銳抽空先默寫了幾套數學習題冊交給王國華和曹寶明,讓他們組織後備組員印出來並分。
習題冊是單元分類練習的形式,正好適合基礎複習。
王國華雙手捧著楊銳交給他的筆記本,恨不得揣到懷裏去,同時很是遲疑的道:“不是咱們組的人,也給嗎?”
“啊,都是同學,還藏著躡著做什麼。”楊銳的大方出乎兩人的意料。
曹寶明想起他的入組宣誓詞,不由道:“既然加不加組都給題,都講題,那咱們組有什麼用?”
“抄題講題並不多費功夫,分享給同學是零成本的,現在也沒到要差別對待的時候。”
“抄題講題興許不花錢,油印可是要用錢的。紙要錢,油墨也要錢,還得找老師借東西。”王國華頭痛的道:“白給大家印卷子,哪裏來的錢。
楊銳愕然。
是,他還真拿不出買紙買墨的錢。
王國華歎口氣,揣好了筆記本,道:“這樣吧,我問問同學們,想要油印卷子的,就出幾分錢,咱們湊錢一起印。不願意出錢的,就自己抄,行不?”
楊銳趕緊點頭“好”。
王國華得到他的授意,像是個快樂的管家似的,飛奔於全校,力促此事。
8年代的中國可沒有遍地的複印機和打印機,哪怕再過1年,複印機和打印機也屬於金貴的機器。不過,沒有現代複印機並不是隻能用筆抄了。油印早在革命根據地時期,就是文字宣傳的法寶。
然而,油印使用起來很複雜。它需要人用鐵筆在蠟紙上先抄出想印刷的字和圖,鐵筆重且堅硬,字還要寫的比正常字體更,操作起來比鋼筆困難的多,書寫度也要慢的多,對於不熟練的人來,二三十分鍾抄一頁紙都不算慢。
王國華喊了六個人一起,用了大半的時間,才將楊銳默下來的習題冊抄在蠟紙上,接著喊人開刷。
這同樣是一份累的工作。由於經濟落後,西堡中學別傳級的高油印機了,就是手搖油印機都買不起,隻有簡單的油印滾筒,要一張一張的油印,容易弄髒手不,蠟紙還容易壞。
更麻煩的是,滾筒也不是用就能用的,它屬於學校的重要資產,必須找校長才能借出來。
沒辦法,王國華拉著曹寶明,硬著頭皮去找校長趙丹年。
曹寶明尚好些,王國華是西堡鎮人,屬於聽著趙老頭的恐怖傳成長起來的學生,偶爾的幾次接觸,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話。
找他要油印滾筒和油墨?若非楊銳給他們的題目太誘人,王國華寧死也不會走進校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