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鳳舞天進來，她掙紮著要起身，卻似乎又沒有力氣。鳳舞天趕忙快走兩步，上前撫住她的肩頭：“四姨娘，你且歇著吧，好生將養。”
四姨娘蔡嬌麵色淒婉地瞧著她，問：“你娘身子可好？胎兒可保住了？”
鳳舞天臉色鄭重道：“差點也是保不住，真正是凶險萬分。”
蔡嬌的眼中閃過一道幾不可察的奇怪光芒，欲言又止的。
鳳舞天察覺出來了，握住她的手放輕聲音道：“四姨娘有什麼想說的，隻管說就好。”
蔡嬌咬咬嘴唇，放輕聲音道：“這事怪我，不該將你娘親帶到那個欄杆邊上去的，讓你娘親受了牽累……”
牽累……鳳舞天眉頭一挑，這個詞用得很是巧妙啊。
表麵看這句話似是表達內疚之情，但是內裏卻還有一層意思啊。這意思就是，這個劫數是她四姨娘本就該有的，鳳待君隻不過是恰好在她身邊，所以遭了殃。
為什麼這劫數是她該有的呢？是有人注定要害她嗎？
一瞬間，鳳舞天的腦子飛轉，掠過無數的猜測。最終她還是將迷惑的目光轉過來，落在了蔡嬌的臉上，等著她的答案。
蔡嬌眸子黯淡果然繼續說起來：“六小姐進府較晚，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我本來也不是不能給老爺生孩子的，也曾經懷過兩胎，每次都是莫名流產。大夫曾經就說過，我這身子隻怕是日後也坐不住胎，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啊！
鳳舞天不說話，深深地看著她。她大概是被她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瞼避開了。
鳳舞天沉默了一會，才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四姨娘，您不必灰心。大夫說的未必就準，你隻要好好養好身子，日後給爹爹懷孩子的機會多的是。”
蔡嬌虛弱一笑，對她說：“都說六小姐和六姨娘性子善，今日我是真正體會到了。”
鳳舞天笑笑，已經沒什麼心思跟她多扯，寒暄幾句便告辭而去。
回喜鳳院的路上，她問芍藥打聽到什麼，芍藥說：“我打聽了，原來四姨娘今日落水之後，一直說自己沒事，便沒有讓大夫來瞧。誰知道晚膳之後，忽然間腹痛，等得通知了大夫人找大夫來看的時候，就已經滑了胎。”
鳳舞天聽完，沉默起來。心中暗暗梳理著紛繁複雜的信息。
看今日四姨娘所說，似乎句句暗指什麼。她說她兩次小產，意思難道是因為有人作祟才小產的麼？那個人是誰？難道是大夫人？可是，大夫人能讓其他姨娘生了孩子，為何單單不讓她生？
鳳舞天正在心中有些不解，卻聽芍藥饒有興趣地說：“小姐小姐，我今日才知，原來這四姨娘曾經是大夫人娘家帶過來的貼身丫鬟！”
鳳舞天心中一動，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正是因為這四姨娘曾經是大夫人最信任的人，後來卻背叛了她，才會讓大夫人對她如此狠絕。
照此看來，四姨娘表麵上和大夫人關係不錯，但其實內裏都是恨毒了彼此的。這樣想來，四姨娘之前的話就好理解了。她無非就是在向她傳達一個訊息，自己是被大夫人害的，而鳳待君隻是不小心受了連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