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昨吃了敗仗,今晚上才逃到蔡陽。即便是一群鴨子,也不可能這麼慢!” 石堅的聲音緊跟著傳了過來,如驚雷般,讓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間恢複了清醒,“分明是反賊使詐,想騙開蔡陽城門。不信,爾等看看他們身上的打扮!”
“反賊該死!”
“反賊無恥!”
……
醒悟過來的眾兵丁紛紛探身下身去,一邊借著傍晚的日光,仔細檢視“潰兵”的打扮,一邊破口大罵。
果然,他們發現,潰兵們雖然哭得聲音淒慘,手上卻都拿著長槍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麵的那部分人,甚至連沉重的盾牌都沒舍得扔,用麻繩緊緊地綁在後背上,隨時都可能拿下來遮擋箭矢。
“啊,哈哈,哈哈,被識破了,沒想到,韓崢那豬頭麾下,還有如此聰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軍劈頭蓋臉一通臭罵,那“潰兵”的頭目,也不生氣。將盾牌解下來,擋在自己麵前,開懷大笑。
“找死!” 城門校尉石堅怒不可遏,從身邊親信手裏奪過一張角弓,對準城外“潰兵”頭目,就是一記冷箭。那“潰兵”頭目雖然長得又白又胖,反應卻極為利索,立刻舉起盾牌,將淩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飛出去,隨即,囂張地用刀身磕打著盾牌,大聲威脅:“呔,城上的蠢貨們,別給臉不要。趕緊開門投降,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否則,等你家朱爺爺帶著弟兄們攻進去,定將爾等統統千刀萬剮,一個不留!”
“想得美,老子先宰了你!” 石堅又是一箭射下,直奔對方腦門。然而,朱姓叛軍頭目手中的盾牌,卻像長了眼睛一般,早早地等在了半路上,再度將冷箭擊落於地。然後將手一揮,就準備帶領麾下兵卒發起強攻。
”射死他,射死他!” 守城將士頓時都被此人的囂張態度激怒,紛紛彎弓搭箭,朝著城下攢射。而城外位置靠前的叛軍,則紛紛豎起盾牌護住所有同伴,一邊向羽箭的射程之外緩緩後退,一邊在胖子頭目的帶領下,扯開嗓子,齊聲威脅:“盡早開門投降,饒爾等不死。若是冥頑不靈,待我家大隊人馬殺至,定然一個不留!”
“盡早開門投降,饒爾等不死。若是冥頑不靈,待我家大隊人馬殺至,定然一個不留!”
“盡早開門投降,饒爾等不死。若是冥頑不靈,待我家大隊人馬殺至,定然一個不留!”
……
他們的總人數雖然還不到五十,但喊出得聲音,卻宛若驚雷。而城頭上落下的箭矢雖然密得像冰雹,卻被他們盾牌死死擋在了身前半尺之外,竟沒有一箭能夠帶起半點血花。
不多時,這支叛軍徹底退出了角弓的射程之外。所有將士也都喊啞了嗓子,在料峭北風中,默然肅立,不再發出任何聲響。然而,城頭上的守軍,卻比先前開弓放箭時,心情還要緊張。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絕望。
如此配合默契,進退有序的軍隊,即便隻來兩千,也足夠殺上湖陽城頭。如果超過五千,勝負幾乎毫無懸念。雖然,雖然湖陽城內,此刻官兵和鄉勇加在一起,已經高達七千餘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