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殺騎馬的,先殺騎馬的!” 流民們正殺得盡興,絲毫感覺不到疲勞和畏懼,立刻紛紛尋找合適目標撲過去,亂矛齊下,將其刺下馬背。
可憐的蔡陽騎兵,大多數人都根本不是什麼軍官,隻因為胯下多了一匹馬,就成了流民們的首要追殺目標。而他們先前進攻時,偏偏又衝在最前頭。此刻戰敗,在隊伍中的位置立刻變成了押後。並且退路都被自己人所阻擋,想要加速都無法讓戰馬邁開腳步。
轉眼間,就有數十名騎兵慘叫著被戳下了坐騎。剩下的騎兵見勢不妙,要麼果斷選擇脫離大隊,單獨逃生。要麼幹脆跳下的戰馬,徒步加入了潰退的步卒隊伍,試圖蒙混過關。更有甚者,幹脆滾下坐騎,直接匍匐於地,雙手抱頭,高聲祈降:“饒命!人不是當官的,人是被強征來的郡兵。人家裏還有八十歲老母……”
大部分投降者,都被殺紅了眼睛的流民,當場戳死。隻有零星幾個,因為路過他周圍的流民突然心軟,才逃過了一劫。潰兵隊伍中的屯長、隊正和軍侯們,發現騎在馬上死得更快,也紛紛丟下了坐騎,或者選擇繼續隨著大流逃命,或者直接跪地求饒,竟沒有一個人在最後關頭挺身而出,組織麾下的潰兵且戰且退,死中求活!
軟弱和恐懼一樣,都會在潰兵的隊伍裏自動蔓延。當第一批跪地求饒者出現之後,很快,周圍便出現了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還沒等劉秀對戰術做出新的調整,整場戰鬥,就突然宣告結束。除了已經戰死和逃得很遠,不可能再被追上的一少部分潰兵之外,大約一半左右的蔡陽軍,相繼放棄了抵抗,把性命交到了他們先前發誓要一網打盡的“反賊”之手!
“降者勿殺,隻收繳他們的兵器和鎧甲!” 嚴光果斷下達命令,以防有人收不住手,敗壞了義軍的名聲。
“住手,別殺俘虜,他們已經投降了,老爺有好生之德!” 劉雙帶領一眾斥候,在自家隊伍裏來回穿梭,看到有人拿俘虜泄憤,立刻衝上前阻止。
流民們原本都是老實巴交的百姓,當從狂熱狀態中恢複正常之後,善良和服從,立刻在心中占據了上風。紛紛將竹矛豎起,不再繼續製造死亡。而劉氏的莊丁們,因為在戰鬥中遭受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也都對俘虜生不起太多恨意。上前收繳了後者的兵器之後,便將他們拉到一旁捆綁起來,等候上司的下一步處置命令。
隻有劉祉,劉苗等半大少年,先前被嚇得差點尿了褲子,此刻,一個個又成了生龍活虎。拎著撿來的刀槍衝到劉秀身側,爭先恐後地大聲請纓,“三哥,快下令,咱們去攻打蔡陽城。趁著李安那老子被嚇了半死,一鼓作氣!”
“三叔,接下來打誰,你,我們一起上!”
“三哥,從現在起,我們跟著你,你往前衝,我等絕不落後半步!”
“三叔……”
“三哥……”
“把能動的戰馬,都給我牽過來。劉雙,趙四,你們從弟兄們當中,征募騎馬的好手!子陵,你負責打掃戰場,收容俘虜!” 對於少年們的叫囂,劉秀置若罔聞。直接將目光轉向自己信得過的幾個人,大聲吩咐。
“遵命!” 劉雙、趙四、嚴光三人,挺胸拔背,大聲回應。
“三哥,我們呢!”
“三叔,我們呢,我們幹點什麼!”
“三……”
劉祉,劉苗等少年頓時窘得麵紅耳赤,一個個舉起手臂,大聲提醒。
“你們若是有膽子,就去收集兵器鎧甲,把自己從頭到腳武裝起來,然後給我上馬!”劉秀深吸一口氣,目光迅速從少年們臉上掃過。“仗還沒打完,接下來,咱們去援助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