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倒是簡單,糧食從哪裏來?”
七叔劉歙先前丟了顏麵,心裏頭正不高興。聽劉秀居然提議用族中的存糧去招募流民,立刻瞪起了眼睛。
“七叔,世間除了搶劫之外,可有生意不要本錢?” 劉秀毫不畏懼的轉過頭,畢恭畢敬地向他請教。
“你——” 劉歙被問得眼前發黑,差點沒當場栽倒。
做生意當然需要本錢,而起兵爭奪江山,則是底下最大的生意,當然更不可能一毛不拔!隻是,這根毛如果拔在別人身上,他劉歙會高舉雙手雙腳讚成。拔在自己身上,就無法不痛徹心扉!
“族中還有五倉存糧,我手裏還有一些閑錢,可以派人到宛城找李家買些米回來。此外,傅道長聽聞我準備舉事,近日也會帶領朋友押送一批錢財到咱家。如果運作得當,再購買五倉陳米問題也不大!”
唯恐劉秀一不心將吝嗇鬼七叔給氣死,大哥劉縯主動亮出自己隱藏的資本。
話音落下,屋子裏很多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雖然他們沒有像劉歙那樣,直接將質問的話出口。但內心深處,卻誰也不願意將辛苦積攢起來的糧食,給莊子外的“餓殍”們分享。
“各位長輩,各位族人,有一句話,我覺得必須現在就個明白!”
敏銳地聽到了周圍的吐氣聲,劉秀笑了笑,再度四下拱手,“錢財糧食這東西,存起來本身不會自己繁衍。而一旦我舂陵劉家被官兵或者義軍打破,所有錢糧,都會瞬間變成別人的,咱們保證任何東西都剩不下!”
“啊!” 先前偷偷吐氣的族人們楞了楞,個個麵紅耳赤。
“老三,這話在理,你繼續吧,別理那些目光短淺的廢物!無論你什麼,三叔都支持你!”
三叔劉良雖然不是偷偷鬆氣者之一,卻也為族人的目光短淺而慚愧。幹脆仗著族老的身份,直接表態站隊。
“多謝三叔!”
劉秀轉過身,禮貌地向劉良拱手。然後又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補充,“製械,就是打造兵器。我先前見莊丁們手裏的家夥,長短不一,這種情況與敵軍對陣,彼此之間很難相互配合。所以,在正式起兵之前,我劉家的莊丁,必須將兵器統一打造。不需要那麼多花樣,除了隊長以下,要麼選擇長矛,要麼選擇刀盾,弓箭兵則另組隊伍,不與長矛、刀盾混在一處!”
“至於整軍,則是將莊丁統一訓練。讓他們熟悉旗鼓,明白號令。聞鼓則進,鳴金則退……”
深深換了一口氣,劉秀看著眾人,繼續侃侃而談。
他在太學時就熟讀兵書戰策,這些年來,又曾經多次近距離目睹過流寇和官軍之間的交鋒,因此理論和實際相互融合,起來頭頭是道。
而舂陵劉家的族人們,除了大哥劉縯、四弟劉稷粗通兵略之外,其他人對練兵打仗的事情,幾乎是一竅不通。因此,很快就聽得兩眼發直,頭皮發木,愣愣不敢言聲。
“最後,則是謀取對周圍莊丁的掌控權了!”
滔滔不絕了將近半個時辰,劉秀終於結束了對族人的“授業”,將目光轉向劉良,鄭重提醒,“我聽,官府給各縣設了一個禦寇都尉的臨時職位,專門用來獎勵那些帶領鄉鄰與流寇作戰有功者。而這個職位,名義上受縣宰管轄,事實上,卻有極大的自主權。如果三叔能替大哥謀取到這個位置,我劉家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招兵買糧,做起事情來不受任何擎肘!”
“的確!”
劉良雖然對劉秀剛才所的大部分話,都似懂非懂。卻非常信守承諾,立刻大聲回應,“你的極是!這個禦寇都尉之職,一定得掌握在咱們劉家手裏!不過……”
迅速將目光轉向劉縯,他又快速補充,“伯升,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否則,三叔絕對不敢豁出性命去,陪著你一起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