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娘見他得口不對心,也歎了口氣,低聲補充,“你也不用為難,都七年了,誰還認得出你來?大不了,咱們倆先找別人家對付一晚上,等探聽清楚了族人的態度,再決定是大張旗鼓地回家,還是偷偷摸摸地跟大哥見上一麵就走。”
“這……”劉秀的眼神猛地一亮,隨即臉上又露出了苦笑,“回自己家,還得偷偷摸摸。三姐,真抱歉,我又讓你失望了!”
“哪來這麼多廢話!”馬三娘搖搖頭,滿不在乎回應,“這麼多年來,我什麼事情不是站在你這邊?什麼時候因為你做錯了,或者做的不夠利索而失望過?況且外出多年才歸,你近鄉情怯,也是自然!”
“嗯!” 劉秀想了想,感激地點頭。“三姐,謝謝!”
作為未婚妻,馬三娘很多時候都不夠溫柔。但是,馬三娘身上,卻有著世上大多數妻子或者未婚妻永遠不可能有的優點。那就是,豪爽、大氣並且永遠能跟自己福禍與共。
“你今廢話可真多!”馬三娘看了他一眼,抿著嘴嗔怪,“行了,走吧。馬上就黑了。先去誰家,你自己一定要想清清楚!”
“去我二姐家!”劉秀想都不用多想,立刻就做出了決定,“三年前太學卒業時,我曾經收到一封家書。她跟我二姐夫,也就是你當年見過的鄧大哥,在舂陵東口起了一處院子!”
“那當然最好不過,我正好向二姐夫當麵拜謝救命之恩。”馬三娘眼前立刻浮現了恩人鄧晨當年的模樣,大笑著點頭,“卻不知鄧士載那子在也不在??好久未曾切磋,不知道他的武藝進境如何?!”
“三姐是又想打人了吧!”劉秀立刻想起當年在孔永的莊子裏練武之時,鄧奉被馬三娘虐得抱頭鼠竄模樣,禁不住也笑著搖頭,“不過,你現在想贏他,恐怕不會像當年那麼容易。他學武的分比我強,又特別肯下苦功夫。還有朱祐,嚴光,如果他們倆恰巧也在,就更好了。三年沒見,真不知道他們變成了什麼模樣?!”
“他一直在努力,就像我這三年,把武藝給耽擱了一般!”馬三娘撇撇嘴,故作鄙視狀,“趕緊走吧,能不能贏下他,見麵自然就知道了!”
“也對!”劉秀笑著點頭,與馬三娘兩個加快馬速,直奔莊子東口。
約過了半刻鍾左右,兩人就來到一處幽靜的巷子,雖然偏了一點,卻勝在依山傍水,幹淨整齊。恰巧有農夫挑著幹柴路過,馬三娘上前請教了一下,就立刻打聽出來,在巷子最深處最寬闊的宅院,就屬於劉家二娘子和他相公鄧大郎。夫妻倆最近剛好從新野那邊回來,這幾正準備整治酒席,給其長女“子文”辦點額之禮。
“沒想到子文居然馬上就需要購買胭脂水粉了!”
劉秀立刻感覺到了光陰如梭,笑了笑,低聲感慨,“我去長安那年,二姐的大女兒子文才出生,她見到別人不笑,一看見我卻咯咯笑個不停,二姐這丫頭以後肯定特別黏我。”
“你這家夥,就是有女人緣兒!”馬三娘看了他一眼,酸酸地打趣。“點額隨便不是什麼大禮,你這做舅舅的,總不能空著手。趕緊在行囊裏搜尋一下,看看什麼東西,可以拿來應個景!”
“錢財差不多花幹淨了,你平素也不喜歡簪環等物,咱們沒有儲備!”劉秀立刻就為了難,扭過頭,在馬屁股上的褡褳表麵來回掃視,“算了,反正還不到正日子,改去新野買就是!”
罷,轉回頭,又看到馬三娘空蕩蕩的發髻、耳垂和空蕩蕩的手腕,心中頓時湧起了幾分負疚,“三姐,給你也去買幾根步搖吧。甭管是金的還是銅的,總比隻用根木頭簪子強!”
“做什麼,你不怕花錢,我還嫌那東西晃晃蕩蕩累贅呢!”
馬三娘聽得心頭一暖,卻笑著搖頭,“還是算了吧,不如去給你打一口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