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找死!” 劉秀也立刻拔刀在手,朝著不懷好意的乞丐們淩空虛劈,“全都退後,否則,休怪老子刀下無情。”
偷偷圍攏上來的乞丐們手裏沒有鐵器,不敢硬拚,紛紛踉蹌後退。然而,那一雙雙冒著幽光的眼睛,卻始終盯在馬三娘和劉秀身上的衣服和腰間的口袋上,遲遲不肯挪動分毫。
“一群得了失心瘋的窩囊廢,老娘好心好意給你們送幹糧,你們卻……”
馬三娘被盯得火冒三丈,皺起眉頭大聲喝罵。還沒等一句憤怒的話罵完,道觀外,忽然傳來了兩聲戰馬的嘶鳴,“哼哼哼,唏噓噓噓噓……”,緊跟著,又是兩聲淒厲的慘叫,“哎呀——”
“我的娘——”
“狗賊找死!”劉秀和她不敢再做任何耽擱,雙雙抽身撲出門外。隻見二人從西域重金購買的大宛良駒身旁,躺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全都像隻大蝦般縮卷著身體,手捂腹,痛得連呻吟都發不出來。
“活該!”
馬三娘雙目一掃,立刻就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是有乞丐想趁著自己和劉秀不注意,偷了二人的坐騎去換錢。結果卻被戰馬踢傷了腹,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算了,他們已經遭到報應了!”
劉秀被乞丐的恩將仇報的舉動一攪,也頓時沒有了救助同族的心情。回頭朝道觀大門看了一眼,歎息著道。“快黑了,咱們得抓緊時間進城。”
“嗯!”馬三娘對他向來言聽計從,立刻放棄了給乞丐們每人腿處補上兩腳的念頭,伸手去解坐騎。
然而,二人剛剛翻身跳上馬鞍,還沒來得及抖動韁繩,身背後,忽然又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冷笑,緊跟著,便是一句讀書人都耳熟能詳的《論語》,“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善夫!””
(注1,孔子的話,意思是人做事沒恒心,連做巫醫都不夠格。)
“你?”馬三娘氣得火冒三丈,扭過頭,便欲請那風涼話者自己去道觀內體會一下被乞丐們當肥羊看的感覺,話到了嘴邊上,卻迅速變成了一聲怒喝,“你是何人,為何要跟著我們夫妻不放。”
“兄台有何指教,不妨當麵個明白!” 劉秀跟她的配合極為默契,立刻策動坐騎繞向話者側翼,隨時準備給對方來一個雙虎撲鹿。
他眼神非常好,就在馬三娘回頭的同一個瞬間,已經認出了話者是三日之前在黃河古渡口寫詩替怪鼉張目的書生。當書生的行為,可是是對無心之失。而今,此人卻忽然又出在了自己身後,劉秀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其不是刻意而為了。
那書生明顯感覺到了馬三娘和劉秀兩個的敵意,臉上卻絲毫沒有畏懼之色。抖了抖胯下青花驄的韁繩,笑嗬嗬地搖頭,“二位這是何意?在下不過順嘴背了兩句論語而已,怎麼就讓二位如此惱怒?
莫非,莫非在下剛才一不心,正戳中了二位心中痛處不成?”
“你休得胡攪蠻纏?”馬三娘再度從腰間抽出環首刀,遙指書生鼻梁,“三日之前在玉龍客棧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這幾你又悄悄跟在了我們身後,到底居心何在?速速招供,否則,休怪我們兩個手狠!”
“姑娘隻跟我見過一次麵,怎麼就知道我不是好人了?”那書生不卑不亢,笑著向馬三娘拱手,“至於為何跟賢伉儷走了同一條道路,答案不是很簡單麼?跟二位一樣,我要取道返回新野老家,卻害怕招惹甄家軍,隻好先向南繞上一大圈兒。”
“你!”
馬三娘頓時被得語塞,想要一刀劈了這書生,又怕對方真的是湊巧跟自己同路,隻好暫且壓低刀鋒,用目光向劉秀詢問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