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無語,伸手一把拽住他,口中道,“打死不進去,打不死是不是就隨我進去?”完,便死硬地拉著他上前叩門。
“你……”蘇子斬瞪眼。
花顏不理他,隻死死地扣著他手腕,同時喊,“有人嗎?”
蘇子斬看著花顏扣住他的手,明明手極,極軟,極柔弱無骨,偏偏扣得緊,他扥了扥沒掙開,隻能低斥,“沒有地方的話,你歇柴房嗎?”
花顏不挑剔,“柴房也行,有地方不冷就校”
蘇子斬氣結,沒了話。
門環叩了幾響,又喊了幾聲後,裏麵傳來一個蒼老的女聲,“如此深夜,敢問是哪位貴客來叩我這道靜庵的門?”
花顏和氣地,“勞煩老師傅了,我與哥哥夜行山路,在這山裏迷了路,走不動了,借宿一晚,您看可行?”
蘇子斬在花顏耳邊惱怒低斥,“誰是你哥哥?”
花顏偏頭,對他淺淺一笑,低聲,“你比我大,喊你一聲哥哥,你也不虧,受著吧。”
蘇子斬一噎。
裏麵門栓撤掉,打開了門,一個老尼姑提著一盞油燈,蒼老的麵容帶著未睡醒的模樣,借著燈光,打量站在門外的花顏和蘇子斬。
花顏比蘇子斬靠前一步,手依舊死死地扣著他手腕,見老尼姑開門,對她親和地笑,“老師傅,對不住,深夜叨擾了,實在是我來了葵水,身子不便,無可用之物,而哥哥身子骨也不甚好,畏寒,山路難行,才來叩門行個方便。”
老尼姑見二人容貌男俊女美,看著真真令人驚豔得移不開眼睛,聽著花顏的話,見女子笑容和氣,但麵帶虛弱,男子臉色僵硬中發白,看起來的的確確是有難處。她連忙打個佛偈,“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這庵中有空房一間,你二人既是兄妹,一間也是無礙,隨我進來吧。”
花顏笑顏如花,拽著蘇子斬邁進門檻,口中道,“多謝老師傅了。”
老尼姑搖頭,待二人進來,重新地關上了庵門上了栓鎖,帶著二人向裏麵走去。
的尼姑庵看著不大,但也有三進院落,走到最裏麵的一處院落,並排著三間房舍。
老尼姑一指中間的屋子,,“左邊那間是雜物房,右邊那間是藏書齋,中間那間主屋十多年無人居住了,但每日我都有打掃,兩位看著就是尊貴的人兒,勉為其難歇上一歇吧。”
花顏笑著點頭,“多謝老師傅了,有地方就極好了,我和哥哥不挑剔。”
老尼姑頷首,打開了門,掌療,提著燈盞轉身,對花顏,“姑娘剛剛女子葵水用的物事兒,我去找找,你稍等片刻,我找到便給你送來。”
花顏又道了謝。
老尼姑提著燈盞走了。
花顏拽著蘇子斬邁進門檻,屋中甚是潔淨,沒有塵埃,桌椅擺設雖然破舊,但十分整齊。
她鬆開蘇子斬的手,取笑他,“真是一介公子哥,這地方比難民營好多了,別挑剔了。”
蘇子斬打量了屋中一圈,神色稍緩,聞言問,“你去過難民營?”
花顏點頭,“去過。”
蘇子斬皺眉。
花顏看著他,“五年前,川河穀發大水,數萬人罹難,幸存者由官府集中收留在了一處臨時搭建的救濟營裏,帳篷雖有,但朝中糧食等物資遲遲拖延著不到,本來是救濟營,後來竟然發展成了難民窟。每日裏都有人不斷地死去,哀嚎聲一日又一日,最後連易子而食之事都有了。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蘇子斬驚異,“你是臨安花家的女兒,川河穀距離臨安數百裏,你怎麼會經曆那樣的事兒?”
花顏找了個椅子坐下,歎了口氣,“川河穀位居永唐縣,我二姐嫁去了永唐縣。那一年,我恰巧從家裏偷偷跑去永唐縣找她玩,偏不巧遇到了川河穀發大水,堤壩決堤,便趕上了,也是我倒黴!”
蘇子斬無言片刻,哼道,“果然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