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斬的問卜之術,雖不及花顏、花灼,但蘇醒記憶後,也著實不差太多。
他盤膝而坐,三枚銅錢在眼前轉了幾圈後,“鐺鐺鐺”三聲墜下,將麵前的桌案砸了三個坑,但銅錢是立著的。
青魂一直瞧著,如今看這情形,不太懂,目光轉向蘇子斬的臉,見他一臉平靜地看著三枚立著的銅錢不語,聲問,“公子,這卦……可有不妥?”
蘇子斬平靜地道,“沒有妥與不妥,卜算不出來而已。”
青魂驚訝,“公子為何卜算不出來?”
“大約是事關國運。”蘇子斬衣袖輕掃,三枚銅錢收入袖中,淡聲道,“該做的我已做了,接下來,既然不可為,就不強為了,乾坤如何定,且看他們的吧。”
青魂不再言語。
京城,太子殿下病倒不朝已半個月,朝臣們早就坐不住了。
安書離雖然身為宰輔,能力出眾,一直坐鎮東宮,有五皇子、梅舒毓、敬國公等人輔助扶持,但也耐不住朝事兒太多,再加之朝臣們每隔一日就要慰問太子殿下病情一番,見不到太子殿下,見到安宰輔,自然纏著他問東問西,漸漸地,朝臣們都暗中揣測是不是太子殿下根本就沒病,而是沒在京城?
這種猜測一開始在範圍內揣思,漸漸的範圍越來越廣,朝臣們都紛紛懷疑。
一晃半個月,朝臣們坐不住了,都聚在東宮門前,一定要見到太子殿下,哪怕朝事兒如今有安書離處理,朝局一直安穩,但也耐不住他們心裏的不踏實。
安書離一個頭兩個大,他已有幾日沒收到雲遲書信了,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出了事兒,不知到底救沒救回太子妃,心裏也是十分沒底,如今被朝臣這樣一鬧,他也有些吃不消,但也隻能咬牙挺著。
但即便他繃著臉挺了一日,也有些挺不住了。
朝臣們不吃不喝,就守在東宮門前,非要見太子殿下,他也莫可奈何。
最終,他咬牙,對人吩咐,“去請皇上。”
有人應是,立即去了。
皇帝這些日子,一直聽從雲遲的安排,即便醒來了,也沒對外透露消息,一直貓在帝政殿內養身體,同時也在算計著日子,一連半個月,一日比一日擔心。
如今聽聞朝臣去東宮鬧,他頗有些震怒,既然安書離來請,他索性也不貓著了,身體左右已養的好了些,便吩咐人備輦,起駕前往東宮。
於是,當皇帝的玉輦突然來到東宮時,朝臣們都懵了,看著從玉輦上下來的皇帝,板著一張頗有些怒氣的威儀的臉,都呆怔了半晌。
皇帝沉睡的久了,以至於,他們隻認太子殿下,不認皇帝了。
以前,還有朝臣隔三岔五去帝政殿外瞧一眼,這些日子自從雲遲病倒臥床不起,他們似乎忘了皇上。
自從太子殿下監國攝政,一年比一年有威儀後,當今皇上便成了南楚曆史上最沒存在感的一位了。
不過,皇帝幸好不在乎,他也為他的兒子驕傲。
“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認識朕了?”皇帝掃了一眼眾人,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幾名禦史台大饒身上。
眾人一個個驚醒,這才“噗通噗通”地跪在霖上,連忙跪禮請罪,“皇上恕罪,微臣等該死!”
“你們是該死。”皇帝雖孱弱,但也在帝位二十年,養就的子威儀露出鋒芒時,也十分有震懾力,他繃緊臉色,怒道,“太子為救朕,傷了身體,如今正是養贍關鍵期,你們鬧什麼?你們這般鬧法,是想讓太子從病床上爬起來見你們,進而好謀害朕的太子嗎?”
眾人麵色齊刷刷地一白,連忙搖頭,“臣等不敢,殿下已半個月臥床不起了,臣等擔心。”
“你們擔心管什麼用?你們有不絕的醫術嗎?”皇帝冷哼一聲,“有這個擔心,不如多幫太子分擔一些朝政,一個個的,一把年紀了,跟孩子一樣胡鬧。你們可有臉?”
朝臣們一個個慚愧地垂下頭。
皇帝在位多年,素來溫和,不常罵人,但罵起人來,也讓朝臣們見識了厲害。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朕進去看看太子。”皇帝擺手,“安宰輔本就每日為朝事兒辛苦,你們不要再拿太子的病情來煩他,讓他焦頭爛額,明日朕上朝,你們有什麼事情遞折子跟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