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青煙嫋嫋飄散,臥龍閉目深吸口氣,彷佛將那股茶香停留在體內,良久長長吐出口氣,舉杯輕啜一口,讚歎道:「沒想到蒼狼兄對茶道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錢晶晶不置可否逕自品茗。在外人麵前維持著溫馴小貓的麵具,誰知道這隻溫馴小貓麵具底下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
蒼狼淡然道:「這是和我的老不死師傅相處久了,自然就學會如何泡茶。」
天草翔次郎可以一天不吃飯但不可以一日不品茗,如果那天茶泡的太濃太淡,就是蒼狼一天苦難的開始。為保住小命安全,蒼狼很早就學會如何泡一手好茶。
錢晶晶露出一抹充滿詭異的微笑,指著蒼狼道:「你、臥龍和鳳雛三人間肯定有血緣關係。」
「晶兒,你別亂說。」臥龍對兩人相似的麵貌雖然懷疑,不過他沒料到錢晶晶居然直言無諱。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們有血緣關係?」
「第一,你們三人的相貌都有相似之處。第二,你對克羅尼家的人特別照顧,庖丁解牛劍法是克羅尼家不傳之秘,而你對庖丁解牛劍法的洞悉程度,就連身為繼承人的鳳雛都望塵莫及,你雖然不滿鳳雛疏於劍藝,但仍將庖丁解牛劍法其餘二訣傾囊相授,在聖龍大陸上除非是白癡,否則沒有人會做這種賠本生意,我相信惡魔忍者絕對不是白癡。」
錢晶晶啜飲口茶繼續道:「鳳雛和臥龍是表兄弟,樣貌相似是可以理解的。你呢?你的年齡較他們倆來的大,因此不可能是榮威大公的子嗣。據我了解,榮威大公上麵尚有兄長,他因為迎娶東方異國女子為妻而被剝奪繼承權,我猜想你應該是他的子嗣,否則你怎麼會庖丁解牛劍法?」
「是嗎?光此一點,很難令人信服。」
蒼狼雙掌在滾燙的水氣上緩緩移動,水氣逐漸凝聚成手持劍盾的人形及長槍的人形,兩個人形在蒼狼的雙手操控下攻守進退一招一式的演練。
長槍灑出點點星芒,運盾如銅牆鐵壁,攻守間長槍連綿不絕占住先機,不過持盾的人形以守待攻,如蛛網般逐步吞噬長槍的氣焰,偶爾一劍刺入長槍的空隙中挽回頹勢。
臥龍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訝聲道:「劄木家的焚天烈火槍及喬家的劍盾之術!」
人形在纏鬥幾十回合後產生變化,代表喬家的人形長劍拉長成槍狀,代表劄木家的人形長槍縮成長劍,兩道人形繼續攻守進退的演練。持劍人形氣勢如虹,每招每式都帶著吞天氣勢,劍影翻飛如蛟龍騰空,不過持槍的人形始終保持一定距離,以盾防守,以槍突刺。
臥龍訝然道:「這是聖龍劍法及盾槍術!」
臥龍對聖龍劍法並不陌生,凡皇家子弟自幼就習練聖龍劍法,不過由於當初他年紀小,在鐵木真的手中受到挫敗,因此他轉向銀發血魔學藝。事實上兩套劍法各有千秋,一是皇者劍法,一是不敗之劍,聖龍劍法講究的是胸襟廣大、百川納海,行為舉止間不能趕盡殺絕。
銀發血魔的「天下有血」以情入道,銀發血魔的人生經曆十分坎坷,因此他的劍法充滿天生萬物以養民,人無一善以報天的澎湃殺意。
這些年來,臥龍除了在沙盜那次的經曆中順利使出「天下有血」的劍意外,其餘時候他始終無法如願發揮出「天下有血」驚天動地的威力,反倒是聖龍劍法如有神助,每每施展出,對手無不伏首稱臣。
三十回合後,兩套絕學演練完畢,蒼狼收起雙掌問道:「現在還認為我是克羅尼家的人嗎?」
臥龍萬分好奇的問道:「蒼狼兄,你為何會懂得聖龍劍法?這套劍法是皇家絕學,父子相傳,傳子不傳女,不可能流落在外。」
「我師承大聖魔導士一脈,聖龍劍法是當初天草翔次郎傳授給聖龍大帝的,我這傳人當然會這套劍法。」
臥龍訝然萬分道:「那為何你的刀法路子是截然不同的?」
臥龍師承天下第一高手銀發血魔的門下,如此的際遇已可稱得上難能可貴,他沒想到蒼狼居然是師承天草翔次郎一脈,無怪乎,他對克羅尼家的劍法了若指掌。
「天草翔次郎的刀法是屬於天草翔次郎的,我惡魔忍者蒼狼不屑施展別人學過的武功。我的風林火山四式刀法是獨一無二的,別人創出來的劍法我不屑一顧。」蒼狼的狂傲令眾人側目,不過他確實有狂傲的本事。
臥龍曾經見識過蒼狼的四式刀法,無可置疑的是一套攻守兼備的曠世絕學,他沒想到這四式刀法居然是蒼狼自創的招式。
臥龍開始思索蒼狼的每一句話。沒錯,他目前的情況已經到達瓶頸,銀發血魔的「天下有血」和他爽朗的個性無法配合,每當全力施展時心口都有股悶氣鬱結無法發泄,他是否該選擇適合自己的道路?
錢晶晶水靈的眼眸在蒼狼的身上流轉,彷佛要看透人心:「蒼狼大哥,關於大草原的問題……」
「大草原風平浪靜,有何問題嗎?」
「蒼狼大哥,你知道錢家商隊每日至少有二十輛車往金鵬皇朝經商?每月往返的車隊數以百計,算得上是收費站的大客戶。」
「沒錯,錢家商隊是大草原最大的客戶,也是唯一沒有裁撤傭兵的商隊,這件事我的徒兒都有向我稟報。」
「蒼狼大哥是克羅尼家的大公子,也是臥龍的『堂兄』,既然大家是『親戚』,有些話『弟妹』就比較好開口。」
一連串名詞讓蒼狼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如此大費周章表演,財神娘依然不為所動的認定他的身分,一連串名詞掛在他身上,到最後連「弟妹」都出來了。
他連忙出聲道:「大草原的收入是維持很多人的生計,錢家商隊是主要的經濟來源,無論是誰,免費通關恕難辦到。」
錢晶晶鳳眸中泛著金光,笑盈盈的道:「弟妹當然不會如此不識相,不如……打個七折?」
蒼狼直接的反應道:「最多九折!」
「八折半!」
「好!」蒼狼這句話放出,才猛然發覺自己被眼前看似溫馴無害的女子一路牽著鼻子走。
他若自認非克羅尼家的人,與克羅尼家無絲毫關係,那大可不必答應這項要求。沒想到卻被一連串的稱謂給迷惑住,到最後兵敗如山倒,一路丟盔棄甲,平白無故的放棄利益,也間接坐實了他和臥龍、鳳雛的三人關係。
錢晶晶輕啜口茶,一掃先前的慵懶,變成精明幹練的模樣:「弟妹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的讓兄長損失收入,日後大草原所需的一切物資買賣,錢家名下的商行同樣以八折半的優惠反饋。」
蒼狼搖頭苦笑,呼綸貝爾大草原的人數不過在千餘人之眾,日常用品的消耗量哪比得上錢家商隊絡繹不絕的車隊,這筆生意可算賠盡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