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裏,響起了誰的歎息?
又是誰的雙眼,在黑暗裏朦朧一片?
過往的歲月,慢慢浮現。
上一次,因為心中的恨和怨,他選擇了正道,背離了那個為了他肯舍棄一切的女子。
然而,這一次。
又是因為心中的癡望,他選擇了魔教。再一次,背離了眼下的這個女子。
雨,忽然降下。
帶著冰冷和傷心。
雨中,那個清冷的女子愈走愈遠,風聲淒厲。
眼中,那個孤獨的身影越來越,越來越模糊,烏雲密集。
鬼氣凝結的黑色袍子在暴雨中褪去,仿佛再也沒有了遮掩,他靜立在雨中,任憑狂風驟雨撕扯著他的身體,撕扯著他的心髒。
他不能,不能,不能……
顫抖著雙腿,他是要向前走吧?
他腳步抬起,就要落下,隻是憑空卻仿佛有股莫名的力量,阻止住了他的動作。
於是,那腳僵直在了半空中,直到……
直到那道身影,越來越遠。
風呼嘯,雨狂暴!
他伸出雙手,是要阻止什麼,還是要挽留下什麼?
隻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那一道越來越遠,越來越,也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忽然在遠處化作一道光芒,劃過夜空,衝破了暴雨,然後……消失在了這夜。
“噗通”一聲,黑袍整個人跌進了雨水當中,仿佛失去了一切。
靜靜地凝望著那邊夜空,他仿佛看到了那清冷女子的笑容,那笑容像是三生三世都在夜色裏盛開的水仙花!
在不甚清晰的雨水裏,點點殷紅,也似融進了雨水裏,像是鮮豔而妖異的花兒。
衣衫上的鮮血刺目,水中,他的臉上帶著苦澀的笑。
黑暗裏,秦安背後是老酒。
遠遠望著那個街道上的一切,一向吵鬧的老酒難得安靜了下來。
秦安沒有話,隻是握緊了手中的棉衣,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樣。
那道孤單的身影在雨中仰麵躺倒著,一動不動,倔強的睜大了眼睛,任憑雨水直直的打進眼睛裏,卻始終不肯閉上。
而秦安也仿佛十分有耐心,不動一下,在風雨裏靜靜地站著,看起來同樣倔強和固執。
遠處,那個男人褪去了鬼氣,一張白皙的臉上此刻竟如同死灰一般,憔悴無比。
老酒有些不安的搖晃著身子,但卻沒有出聲,也沒有走動一下。
遠遠的,仿佛黑袍嘴裏了句什麼,但是沒有人聽的清楚,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仿佛一具屍體,竟是昏死了過去。
這個時候,秦安帶著老酒走了過來。將黑袍扶起來放在了老酒身上,披上棉衣,就如同十年之前那般,她緩緩低著頭,然後彎腰,歎息一聲,將那根已經兩半的竹蕭放進了懷裏。
“我們走吧!”
秦安輕輕話,老酒搖了搖碩大的龍頭,似是不解,在它看來,這些事情似乎很是複雜,又似乎很是簡單,但總是沒有店鋪裏頭的酒水來的重要。
看著老酒饞酒的著急樣子,秦安笑了笑,跟了上去。
雨很大,風很強。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