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這般死心,她帶著最後一絲自尊,堅守著不想放棄。可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卻讓容傾徹底失了耐心。
“不想死,就立刻滾出去!”霎時,男人寒漠入骨的嗓音便是響徹在了書房的每一處角落。
皺眉咬了咬牙,依蘭微低著頭快步朝了書房門口行去。
望著女子轉身奔出的背影,淩音想起她離去時,朝自己投來的惡毒眼神,不禁感歎道:“若是你的女人日後找我尋仇,你可得負責。”
輕笑著看了她一眼,容傾並未理會她,而是徑自起身行至門口喚了守在門前的侍婢。
侍婢進來後,在他的示意下,將書房清理了一番,並將依蘭帶來的茶水與糕點一並收拾了出去。
在一切都恢複了整潔狀態後,容傾才再度行至書案旁坐落,有意無意的翻著案上的書卷。
順著窗欞處的風向而來,竟是有幾抹輕薄的雪花飛舞著飄進了屋內。此時,淩音才意識到,竟然下起了雪。
今年入冬後,也隻有那一日下過一場雪。至今,她都能記得,霜花漫天的飛雪下,那人凝視自己深暗情長的眼。
這抹眷戀,讓她心間已是鐫刻出了染血的印跡。
隨著身後傳來一聲輕咳,一抹淡淡的嗓音令道:“本王給你兩個選擇。”
聞言轉過頭,淩音微有詫異的看向了打量著自己的容傾。
薄唇輕輕一動,他繼續道:“你壞了本王的興致,想要留下就必須替蘭兒做接下來的事,若不願意,現在就從這裏出去。”
最後幾個字,他甚至是刻意加重了語氣,砸在淩音的心上。看著男人眼梢凝出的玩味笑意,她心頭一凜。
這銀麵遮顏的男人,究竟有著怎樣的容顏?淩音隻覺此刻即便是他這般寡淡的情緒,都分外冷寒攝人。
兀自在心間打定了主意,淩音並未因容傾的話語而退縮膽怯。
幾步繞過書案行至他身旁,她用著動作不能起伏太大的雙臂抽出了宣紙平鋪在男人麵前,並用鎮紙壓好。
略顯僵硬的轉過身,淩音微有遲疑的拿起了侍婢暖在爐上的水壺,將容傾的杯中添滿了水,並將其放在了他隨手可及,但又不會妨礙到他做事的地方。
徑自放下水壺後,淩音朝凝有濃墨的硯台中滴了一抹清水,而後執起墨塊在硯台中徐徐研磨了起來。
刻意忽略掉容傾審視自己的目光,她輕聲道:“王爺若是忙,隻當我是透明的便好。”
“如想看什麼書典,王爺隻管言語,能為王爺效力是淩音的榮幸。隻是,如今我傷勢尚未痊愈,有些力不從心之處,還讓王爺見笑了。”
瞧著這女子突然而來的示弱,倒是讓容傾微微詫異了幾分。見她一副明明吃疼卻又格外執拗的模樣,容傾淡淡一笑,便起身走向了門口。
“本王要去辦一件事,若有興趣,你可同本王一道前去。”
見這男人已抬腳踏出了書房,淩音來不及細想他口中說道的事究竟與什麼相關,便放下手中墨塊,隨在他身後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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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浴桶中將通身用蕩漾著花瓣的香暖之水浸泡著,依蘭緊皺的眉間滿是陰鬱之色。
之前要不是那個野丫頭貿然闖入,此刻她應正同容傾在書房中翻雲覆雨。那丫頭踩在那個點上來,真是將她的好事毀盡。
難掩心中的憤恨,她用力的拍打著水花,發泄著心底的積怨。
片刻後,待她心情稍有好轉,便在侍婢的攙扶下從浴桶中起身,穿戴好了裙袍。
兀自坐在妝台前梳整著濕涼的發絲,依蘭微有不耐的將侍婢打發了出去。將墨發簡單的在腦後挽出一個髻,她從裝有飾品的小木盒中拿出了一枚發簪。
輕輕擰開發簪上的珠玉,女子從簪身中取出了一片蘊有特殊香氣的小紙條。拿出筆在上麵細細的落下幾個小字後,她便起身來到了窗欞前。
不消片刻,便有一隻棕灰毛色的雀鳥飛來,落在了她的窗前。將藏有紙條的竹筒綁在鳥腿之上,依蘭給它喂過一些碎食後,便將它放飛了出去。
靜凝著在飛雪中撲展翅膀的鳥兒,直到它全然消失不見後,依蘭才徐徐關上了雕花窗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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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容傾身後穿過寧王府中央奢華致美的花園,淩音見前方男人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不禁心生納悶。
這都要將寧王府走完一半了,她的傷口已開始隱隱作痛。輕凝眉間,淩音不得不將雙臂用手托起,才能以緩解些許不適。
最終,在行至寧王府的一處偏僻院落時,容傾徑直走到了院間的空地處。隨著他一聲清脆的口哨聲響起,不消片刻,便有一隻鷹俯衝滑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