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多年下來,燕唐皇室難以容忍世家的原因。
世家所得,顆粒不交皇室,反倒每年皇室耗費大量錢財,就為保住這些世家命脈。
長此以往,世家就如蛀在大唐皇室身上的血蛭,攢存實力,以圖謀再起。
郭翰背地裏令人開溝挖渠,一麵又大肆領兵在全城搜拿‘淩氏餘孽’以造聲勢,幾日之後,果然江洲裏天氣一下便陰沉寒冷了許多,‘淩氏餘孽’的存在,仿佛籠在了江洲人心裏的一個陰影,使人有些毛骨悚然,江洲好像一夜之間便提前進入了冬季裏。
第二日‘淅淅瀝瀝’便開始下起了雨,那雨越下越大,幾日以來王嵩沒再顧得上揖拿‘屠殺宇文氏’真凶一事,而開始令人準備巡視江堤,以防洪水來襲。
這幾日王嵩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會發生,江水連連上漲,若雨勢仍舊不停,怕是潯陽江邊、洞庭湖的水蔓延開來,又是一場水禍會生。
他夜裏睡得不大踏實,總是惡夢不斷。
說來也怪,他在江洲多年,自調任江洲為官開始,從當初的六品同知,一步步升到如今一方太守的位置,他也算是在江洲經曆過不少風雨。
這水禍每隔幾年總會發生,他應該早就習慣了,可是今年他又覺得有些不一樣,夜裏被惡夢驚醒,總覺得有‘淩氏餘孽’混進了太守府邸,‘咚咚咚咚’的拍著門窗想逼進!
他汗如雨下,陡然驚醒。
外間電閃雷鳴,侍妾正伸手在推他,他想也不想便將婦人推下榻去,婦人哭哭啼啼:
“老爺,外間差人等著見您。”
王嵩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又覺得眼皮直跳,連鞋也顧不得穿,赤著腳起身,丫環忙取了袍子要為他披上,他匆忙趕了出來,鞋也是匆匆汲上,淋得渾身濕透的官差跪在外間廊下,看到他出來,哭著大喊:
“大老爺,謝家出事了!”
洪水鋪涎了開來,衝涮過謝家的祖宅,將謝家那棟百年老宅衝毀了大半。
王嵩聽了這話,眼前直發黑,身體晃了幾晃,險些栽倒在地。
此時的謝家已經急成了一團,今年的水勢是從謝家開始,族人們正欲搶救族譜及祖宗的牌位。
水禍之下,不少人腳淹在水中,謝大爺一臉憤恨,看著族人忙來忙去,將已經被收拾出來的書卷字畫裝箱抬起,隻是這大水往上漲,現下救得了一時,又最終能保得住幾分?
“定是郭翰那廝幹的!”
他抹了把臉,謝家的人此時臉上從未有過的狼狽之色。
謝老爺神情陰沉,他也沒有想到郭翰如此的狠毒,想出這一招,簡直是要壞了謝家根基。
“先救字畫卷宗,定不能讓族譜丟失!”
這是謝家的傳承,有族譜在,謝家便一直都在,將來謝氏族人哪怕被迫分離各地,心中卻僅向著江洲謝氏。
可若是族譜不在,便相當於斷了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