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郡主的目光落到了傅明華的身上,她的眼睛刹時便亮了起來,本能便想要起身:
“元娘……”
“皇後閨名,豈是你能直呼的?”
燕追眼裏露出殺意,“朕竟不知道,武安公府的人如此囂張,擅闖觀風殿也就算了,皇後之名,也能直呼?”
他居高臨下,盯著丹陽郡主看:
“是誰給了武安公府如此大膽子,是當初太祖的恩賜麼?”
不遠處武安公府周夫人渾身‘漱漱’發抖,事情到現在,她腦海中依舊一片空白,想了許多方法,卻沒有一個適合在此時施展出來。
丹陽郡主拚命搖頭,一臉茫然之色,眼中淚珠滾動,不停的就道:
“沒有,沒有,皇上開恩……”
這一刻燕追身上的殺氣仿若實質似的,使她說話都十分艱難。
到了此時,丹陽郡主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怕是做錯事了。
身後周夫人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的針,狠狠盯在她的背上,她想起自己的丈夫,想起自己的夫家,想起了自己的一雙女兒,張了張嘴,目光傻傻的望著傅明華,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傅明華靜靜與她對望,不知為何,她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來。
此時才知道哀求,又有什麼作用?
傅明華心中歎了口氣,向燕追走了過去:
“皇上,丹陽雖失儀於殿前,但也許是有話要與我說之故。”
眾人誰不知道,丹陽郡主如此莽撞,怕是為了娘家定國公府。
隻是如今娘家沒救著,卻反倒將婆家給折上了。
傅明華看著丹陽郡主強忍恐懼的臉,她有些不知所措,周圍命婦有些幸災樂禍,有些滿臉憐憫的盯著她看。
昔日的她乃是定國公府受寵的嫡長女,何等風光,如今眾人卻拿她當成笑話看似的。
她看著傅明華,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拚命的哀求:
“臣婦所為,與武安公府無關,求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娘娘開恩。”
燕追目光不為所動,神情冷漠:
“與武安公府無關,難道是受定國公府指使了?”他這一句話說下來,丹陽郡主哪裏敢有膽子去接,進退兩難間,她以額頭點地,身軀直抖。
“自你出生以來,便受先帝隆恩,賜你湯食沐邑。如今不思感恩,仗武安公府之勢,意圖擅闖觀風殿,大聲呼喝,不成體統。武安公府周家深受先帝及太祖隆恩,如今府中女眷卻舉止無狀。”
他眼裏寒光閃爍,直到此時,眾人聽出了他話中意思,分明就是有意要奪武安公府在南詔兵權了。
周夫人聽到此處,隻覺得腦子一陣一陣的脹痛。
她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來,周家世代鎮守南詔,當年為了取信於皇帝,周氏幾代人,晚年都困守於洛陽為質,死後都不得葬於故土。
落葉不能歸根,如今卻因為丹陽郡主衝動任性之故,使得周家舊地易主。
周夫人此時手腳冰涼,一股股寒氣湧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喉間幹澀,聽著燕追道:
“……既有皇後求情,小懲便作大誡,南詔暫且由原驍騎軍中左大將軍朱宜春所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