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你為陸長元求情的庶子名叫懷陳,陸懷陳,有懷念前陳之意!”他說完這話,姚煥致身體一振,腳步一個踉蹌,已經不再像之前處之泰然的模樣,反倒搖頭:
“不,不可能……”
“你拿人當至交好友,時至今日,遭人連累下獄,你的至交好友,可曾與你透過半點兒底細?”姚釋冷笑了兩聲,姚煥致大聲的喊:
“不可能!不可能的!子厚不會如此……”
姚釋搖了搖頭,也不再與他廢話:
“我受堂兄所托,才來與你說這些,一把年紀,卻連累家中年邁父母不得安生,處處為你奔走。”
姚煥致此人文人意氣太重,當初愛陸長元滿腹文才,處處為他投遞狀紙,才惹下了這牢獄之災的。
他想起了中書令杜玄臻,當日也是受陸長元所害的一人。
此人已經是兩朝元老,老奸巨滑,卻獨在陸長元一事上栽了跟鬥。
他雖受嘉安帝臨終所命,執筆擬旨,可如今燕追登基之後,卻逐漸冷落了他,也與他當初接了陸長元投的行卷,將其收為門生,仕途也便止步於此。
雖仍未被廢中書令,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燕追如今隻是等著義興王杜正一去,便令其丁憂退出朝堂而已。
杜玄臻當日是受姚煥致引薦,而對陸長元另眼相看的,如今落得這樣下場,可想而知其心中感受如何。
倒是陸長元此人,貌不驚人,卻是害人不淺。
姚釋想起當日燕追攻城之時,自己送至安喜門前,那個遭陸長元親自下令射死的陸懷陳,不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這大理寺相較於當日他被關押時,更是熱鬧了許多。
昔日朝堂之上的貴人,今日便是獄中的犯人。
身後姚煥致還在高喊著:“不可能……”
另一廂牢獄之中,陸長元也在喊著‘不可能’!
他已經有些瘋瘋癲癲了,陸長硯與他關押在一起,他發作時,嘴裏便高喊著要‘殺人’,喊打喊殺的還是當日的秦王,如今即將登基的皇帝。
說要為陸懷陳報仇血恨!
每當他瘋瘋癲癲時,陸長硯總是唯恐他招來獄丞鞭打,便將其牢牢攔住,陸長元便拿他當仇人一般,又咬又打的。
陸長硯原本腿有疾,這個兄長自小文武雙修,又哪是他的對手?每次挨完陸長元的打,他清醒之時,便會尤其的痛恨自己。
當日安喜門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陸長元的性格,陸長硯是十分清楚的。
他性情堅毅,斷不會因為些許小事就受了這樣打擊,燕追不知對他做了什麼,使得自己好端端一個大哥,如今變得仿佛癡癡傻傻的。
每當陸長硯一問,陸長元便痛哭不止,仿佛十分悔恨。
牢房裏陰森森的,陸長硯的腿疾在這樣的情況下犯了,陸長元又好似發了瘋,在喊著要打殺了誰。
姚釋經過這裏時,恰好便瞧見了這已經瘋瘋癲癲的陸長元。
“怎麼就變成這模樣了?”
他冷笑了一聲,定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