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皇帝崩,燕信為帝。
他想到自己所打的盤算,嘴角便控製不住的上揚起來。
運勢解夢一說,果然是不可盡信的。
如今時辰不早了,郭播說他今日必死,看來不會應驗了。
高氏看他穿戴齊整,正要取了鬥蓬為他披上:
“夜裏風大,老爺披上這個,也好禦些風寒。”
她說到這裏,想了又想:“不如裏麵再加副甲胄。”
容塗英便看了她一眼。
高氏眼中帶著擔憂之色,她還那麼年輕,對於她來說,容塗英便如天一般,若他一塌,她自然便也脫不得好的。
淩晨之時郭播說他今日必死,她當時躲在屏風之後,怕是也聽說了。
今日亂將起,她自然也是擔憂容塗英死於亂軍之中,因此提了這樣一個建議出來。
容塗英便笑了笑,伸手捏了她的下巴:
“我出門之後,你交待大哥,將郭播與善正二人押出,正子時分將其行刑處死,我要府中善於動刑的人親自動手,讓此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高氏渾身一抖,連眼皮也不敢抬,輕輕從鼻孔之中應了一聲‘嗯’,容塗英才將手放開了。
宮裏嘉安帝正在與杜玄臻幾人議事,高輔陽神情難安,嘴唇哆嗦。
宮中監門校尉攔住了正欲入宮的容塗英,陪著笑容道:
“皇上此時召了杜老相公等人入宮,煩請容大人稍候片刻。”
容塗英便冷笑了一聲:“本官方才得知密報,有西京裏奸細淩氏混入宮中,此時要進宮護駕,你們誰敢攔我,格殺勿論!”
他以往見誰臉上先帶三分笑意,此時方才露出真麵目,那監門校尉嚇了一大跳,等到要攔時,雙方已經僵持在重玄門前了。
這裏離後宮極近,防守遠比另幾扇宮門要重得多。
宣徽殿裏,嘉安帝正吩咐著杜玄臻:“……自朕登基以來,後宮之中,皇後……”
“大家,大家……”
外間有侍人高聲大呼,站在皇帝身側的黃一興原本手腳冰涼直發抖,此時聽著外間呼聲,冷不妨嚇了一大跳。
皇帝召集大臣議事,殿內原本一片寧靜,這突如其來的大喊打斷了眾人思路。
嘉安帝臉上卻不見多少不快之色,反倒伸手捂了胸口,咳了兩聲,又笑了起來。
“大膽程濟!”
黃一興回過神來,便聽出了是程濟的聲音,他躬身道:“大家,老奴前去瞧瞧。”
“不必了,召他進來說話。”皇帝此時穩穩坐在椅子之上,擺了擺手。
外間程濟進來便叩了個頭,顫聲直道:
“大家,同,同平章事,容,容大人,領私兵直闖重玄門……”
這話一說出口,便如一顆石子擲入了湖中。
中書舍人張舍臉上露出驚駭之色,杜玄臻則是臉頰肌肉抽搐,瞳孔一縮,隨即眼皮垂了下來,擋住了眼中神色。